这时艾蒙才有机会近距离观察这个仓鼠妖,她一身白色的皮毛光滑雪亮,估计平时一定是花了不少心思打理这身毛发,两只小巧的耳朵点缀在扁平的小脑袋两侧,耳朵尖上是一小簇尖尖的黑毛,给萌软的外貌平添了一分机灵,小小的粉红色鼻子,一动一动的,连带着几根纤细的胡须也一动一动。最明显的是眼睛,黑漆漆的,有点儿鼓鼓,所以显得格外明亮,像两颗黑曜石镶嵌在白绸缎上。以艾蒙上辈子养仓鼠的经验看,这团姑娘很可能是...上火了。字面意思,仓鼠一直吃干粮,眼睛微突就意味着上火了,得喂点儿绿豆。
艾蒙再次敲了敲自己的脑袋,这个脑子不知道怎么回事,又开始跑马了,现在可不是分神的时候。
对面的仓鼠姑娘被艾蒙敲脑袋的举动吓了一跳,以为艾蒙要对她下咒了,连拉带拽地把牙签长剑摆到了身前,一副马上要英勇就义的动作。
艾蒙这时候终于开口了,“你?会说话?”这不废话呢么
他好像也意识到刚刚说了句废话,于是转而问道,“你是谁?这是哪里?”,只差一个问题就可以凑成失忆三连问了。
不可否认的事实是,失忆三连问的确切中了收集情报最重要的关键点。
仓鼠姑娘忍着发颤的声音慢慢回答道,“我,我,小女子是白花花,别人都叫我花,花花,这里是日暮森林。”
艾蒙翻了个白眼,还小女子?难不成真是个妖怪?所以这是玄幻剧本了?
不过现在最大的槽点还是眼前这团姑娘的名字,“你叫白花花?你咋不说你还有个哥哥叫黑漆漆?”连撒谎都这么没技术么?
仓鼠姑娘一脸惊慌失措“你怎么知道我家哥哥的名字??”也不知道艾蒙是怎么看出来一个仓鼠露出了惊慌失措这种表情。
晕,难道眼前这团仓鼠姑娘真的叫白花花?谁给起的名字,既土里土气又带有迷之羞涩感,是怎么回事,而且据她所说,她还真有个叫黑漆漆的哥哥?艾蒙一脸懵逼又不得不相信,表情精彩极了。
这时候仓鼠姑娘大概是意识到自己不该这么轻易被敌人套去了信息,于是补充道:“我,我才不怕你。我哥哥比我厉害多了,虽然你是邪恶的女巫的手下,但我哥哥肯定能打败你的,把你扎个对穿。”
艾蒙主动忽略了扎个对穿的话题,开始有点儿相信这团姑娘说的话了,可是这蠢萌蠢萌的小东西又没有任何攻击力,还知道他是个巫师,怎么敢一个鼠前来“围堵”他?而且,日暮森林在哪里?完全没听说过?最重要的一点是,巫师和妖怪?怎么听都像是编辑强行糅合了两个剧本吧?这种走错剧场的感觉是怎么回事哦。
他斟酌着语言,判断了一下要怎么开口。
“你看,我没有恶意的,我不会伤害你。”
“我,我才不信呢,哥哥说巫师都是坏蛋。”
艾蒙扶额,擦了擦不存在的冷汗,“你看啊,我一直都没打伤过你对不对?”
仓鼠姑娘一脸倔强,“你弄伤我的头了,现在还疼呢!”,说着又抬起一只短短的小爪子,揉着头顶。
“那是你自己撞上来的呀,我除了一开始把你刷出来,可再也没动过手了,对不对?再说我现在不也正和你说着话呢么,我真想攻击你就不会过来和你说话了,你说是不是?”
艾蒙真的越发觉得自己像是诱**拐*小萝莉的怪大叔,胡说什么呢,自己这个身体不也只是个小正太么。
反正说的都是大实话,对面的仓鼠姑娘好像被说动了,脸色缓了缓,正要说点什么,突然眉毛一挑,“不对,你打伤了鲁特!”
鲁特?那是谁?自己掉下来才不到一天,可没攻击过任何动物(或者妖怪)。仓鼠姑娘一脸气愤地指着她的斜前方,艾蒙顺着看过去,看清楚仓鼠姑娘所指,正是昨晚的那棵老杉树。
???
如果这时候给他一面镜子,艾蒙一定可以从自己脸上看到三个黑人问号。对了,昨晚自己确实是在老杉树的树杈上下了个四分五裂咒,难道...
艾蒙灵光一闪好像想明白了什么,有些不敢置信地说,“你的意思是,那棵杉树,是活的?”
仓鼠姑娘一脸认真地点点头,艾蒙顿时不淡定了,这是树妖?树怪?修炼成精的大树?也对,仓鼠都能成精,凭什么大树不能成精?这么说,自己昨晚挨着一个树妖睡了一晚?难怪昨晚四分五裂咒后感觉到老杉树动了一下,还有视线看着自己!!!
可是它为什么不反击?
仓鼠姑娘不知是看出了艾蒙的疑惑还是自顾自地解释,“鲁特被你打伤后,惨叫了一声,最后却还是在白女巫的法力下睡了过去。哥哥他们大家都听到了。”这团姑娘的意思是,所有人(鼠?)都知道了你恶意伤人,别抵赖了,赶紧束手就擒吧!
艾蒙嘴角微微抽搐,还惨叫,自己昨晚连刷了六个各种类型的显形魔法,连个鬼影都没看到,至于树是不是活的,他有自己的方法验证。
他在仓鼠姑娘的注视下,抬起右手魔杖,指向老杉树。这团姑娘顿时又是一个激灵,抱着牙签长剑警惕地说,“你,你想干什么?”艾蒙没有理她,自顾自开口念出一个咒语“速速愈合!”
这是一个治疗魔法,只对活物起效,能够在短时间内令伤口愈合,魁地奇队员们受到外伤都是第一时间用这个魔咒处理,防止大出血。如果那棵杉树真的是活着的,按理说应该会出现愈合的迹象。
艾蒙和仓鼠姑娘都是一脸紧张,只不过紧张的对象不同而已。一个是警惕于敌人突然释放的魔咒,一个是又紧张又期待地等着魔法的效果。
在艾蒙的视线中,老杉树昨晚被自己炸裂的树杈真的开始慢慢长出愈合组织,一点一点地,慢慢长成了一个树瘤。
那真的是活物!
一个真正的树怪!
一想到自己昨晚居然在一个树妖下睡了一晚,尤其是自己还把它打伤了,艾蒙冷汗都流了出来,心里一阵后怕,还好这树妖在沉睡。好险好险,这么高大的树妖,真的动起来,跟眼前那个仓鼠团子可不是一个级别的,分分钟能把没有警觉的自己碾碎。
那瓶幸运药水难道真的有效?是iso9000认证的真品?
不管幸运药水是真是,这边艾蒙还在一旁为自己暗暗庆幸,那边仓鼠姑娘不知为何突然开始激动起来,短短的小爪子没有再捂头,没有再握剑,反而是很人性化地捂住了嘴巴,连米粒一样大的小啮齿都遮住了,连胡须都开始跟着颤动了。
艾蒙发现了仓鼠姑娘的变化,他怀疑仓鼠姑娘眼睛再瞪大一点可能就该掉出来了。并且艾蒙完全没想明白仓鼠姑娘激动个啥,不就是老杉树在愈合咒的作用下缓缓修复了么?相比起会说话,还会操纵杠杆吓唬人的仓鼠和成精的老树怪,一个初级咒语书上记录的速速愈合咒在艾蒙意识里完全不值得惊讶好吧。
“鲁特的伤好了!!”惊呆了的仓鼠姑娘终于回过神来,扯着她那尖尖小小的萝莉音喊道,“就那么一下!”说着她下意识地模仿起艾蒙的动作,小爪子在半空轻轻挥动。
小毛团子的动作萌得不可思议,连艾蒙这种大叔魂(没错,两辈子活过的岁数加起来在某些小屁孩眼里的确是大叔级的)都感觉心房颤了一下。换成小女生在这里大概眼睛都要变成心形的了。
“你能治疗伤口!”仓鼠姑娘目光炯炯,异常明亮地盯着艾蒙,“你能治疗伤口!”艾蒙心说,这不明摆着的么,要不要说上两次。同时他也明白过来,这个毛团子对治疗咒语这么急切,可能是有亲近的人(鼠?)受伤了,所以才会如此失态(又或者这才是鼠姑娘的常态?)
反正现在终于有一个切入口了,待会儿应该可以从这方面着手套取一些信息,艾蒙暗暗想道。
“你那....”
“啊!!!你治好了鲁特!!”艾蒙一句话没说完立马被仓鼠姑娘打断,听清仓鼠姑娘的话后,他在心里面抹了一把冷汗,感情这团姑娘来来去去一直惊讶于他的速速愈合?这反应弧可真够长,啊不,不能说反应弧过长,这团姑娘反应得倒是蛮快的,就是脑子经常短路,大概,或者,有可能是因为仓鼠的脑袋瓜太小了,导致容量不够,缓冲不过来?
且不说艾蒙脑子又开始跑马灯,仓鼠姑娘可是个行动派,从她支着杠杆吓唬人就能看出来,她激动不已,想要朝艾蒙这边跑过来瞧个真切,临跑还不忘拖上那把牙签长剑。
可是她忘记了,她和艾蒙之间还有一层平安镇守,结果当然是嘭~于是等艾蒙不再跑马灯时,看到的是仓鼠姑娘泪眼花花,好笑又可怜地用小爪子揉着脑袋瓜子。
于是艾蒙默默在心里面给仓鼠姑娘标上了,莽,二,头铁等标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