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马车悄悄停靠在驿站后门,我探出脑袋,左右张望了一下,确定巷子里空无一人,朝身后招了招手,袁长怀扶着一瘸一拐的前舟缓缓走出来,三人踩在石子路上,发出轻微“嘎吱嘎吱的声响。
我昨天提前去打好了招呼,因此天还未亮,梅朵大娘和阿依已经在后门焦急等待。
待我停稳了马车,两个人立即围了上来。
梅朵大娘先上下瞧了一眼说道:“诶呦,这伤的这么严重,脸惨白惨白。”
阿依神情紧张的上前扶着:“前舟大哥,你怎么伤的这么重。”
前舟有些不好意思:“本不愿叨扰,要麻烦二位了。”
梅朵大娘道:“这哪里的话,长月已经同我们说了来龙去脉,你可是杀了盗匪的大功臣,是我们的英雄。”
我拴好了马车,看了看周围,急急上前说道:“快进屋说吧。”
其实,前舟本不愿住在此处,他和我说的顾虑也不无道理:若是被山匪知晓了他在此处,说不定会连累到阿依一家,我一听,也思量起后果来,确实是我考虑不周,又去和袁长怀提出想换个地方。
可袁长怀说眼下找不到其他地方,既是相熟可信之人,又在巡护府附近的,他到时会加派些巡逻的人手,保证不让任何可疑之人有可乘之机,没办法,毕竟他是主子,我们也不敢不从。
因此,我今日都小心翼翼的,生怕出了什么差错。
前舟被安置在后院的一个小柴房里,虽然环境有些艰苦,但这里与前厅隔绝,不易被人察觉,再加上袁长怀说从巡护府的藏书阁望过去,正好能瞧见那小院,让他住在此处也安全。还给我下了命令,这几日为了避嫌,不许三天两头的往阿依家跑。
反正有阿依和梅朵大娘照料着,我也是放心的很,只是多少有些担忧他们的安危,便经常往藏书阁跑,导致那阁里看门的大伯一见到我就赞不绝口:“在为兹城这么勤奋好学的年轻人可不多啊。”
我每次都是尴尬地笑笑,然后随便拿上一本书就坐在窗边。
过了五日,我实在有些熬不住了,便去央求袁长怀。
我一边磨墨,一边试探性的问道:“袁大人,不知道前舟的伤好了没。”
他翻阅着今日的公文,头也不抬的回我:“若是想去看望,你去便是了。”
我惊喜万分,转瞬又觉得他这句话说的颇为诡异,仿佛是恐吓一般,又不死心地问:“大人说的可是真的?”
他“啪”的一下合上公文,吓得我一哆嗦。
抬头看向我,道:“我只说不许你每日都去,可曾说过不许你每日都不去?”
有时,我觉得袁长怀总是仗着文人的身份和我说些弯弯绕绕的话,就比如这一句“我只说不许你每日都去,可曾说过不许你每日都不去”。我在心里默默读了好几遍才反应出来是何意。
我高兴地惊呼:“大人,我懂了,你的意思是我不能每日都去,但是可以隔三差五的去!可是此意?”
袁长怀笑笑摇了摇头低语:“小呆子。”
我看他嘴巴微动,却没听清他吩咐的什么,问道:“大人,你刚才说什么?”
他答:“你去的次数太多或是不去都会惹人怀疑,你自己要把握好度。”
“哦,我知道了。”我回答着,可脑海中却冒出一串疑问:刚才嘴巴有动这么多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