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袁长怀彻夜守在房间内,他坐在床边,我爬在桌子上,夜已深,烛光昏暗,我实在撑不住,便趴在台子上昏昏沉沉的睡去。
第二日,公鸡打鸣将我猛的惊醒,回头一瞧,袁长怀还保持着同样的坐姿,他似是被我的动静惊到,警觉的睁开眼看过来,眼睛血红,眼眶也微微发黑,看上去疲惫不堪。
我连忙起身,身上披着的衣袍滑落:“公子,你去歇息吧,我来照看着就好。”
他不回话,只是摇头。
我想了想,去外面打了一盆清水,想让他洗个脸。
正当我们忙碌的时候,前舟在背后咳起嗽来,我俩忙放下手上的东西,围坐到床边。
前舟皱着眉,五官拧成了一团,似是非常痛苦,他又轻咳了几声,缓缓地睁开双眼,我心下大喜,忙急切地问:“前舟,前舟,感觉如何?”
“主子,你们.....你们.....?”他的声音有些虚弱,挣扎着要起来。
袁长怀在他身上点了几处穴位,道:“你先躺着。”
前舟点了点头,又艰难地抬起手,在怀里摸了摸。
袁长怀忙按下他的手:“不必心急,我已知晓。”
我见他已经醒来,急忙跑去煎药,屋里只留下他们二人。
袁长怀从怀里掏出那块符石碎片,问道:“可是从他们身上抢过来的?”
前舟点了点头:“他们四处搜寻这引魂石,恐怕是别有所图。”
袁长怀看了一眼捏在手心的符石,道:“这引魂石以吸**魄为生,十万年前被圣君碎成六块,镇压于三界与六道轮回处,魔族费劲心机找寻,只怕所图非小。”
说完,又问道:“你追查至城外,究竟发生了些什么,怎么伤成这样。”
前舟捂着自己微微发疼的胸口,回忆着:“起初我在城中巡查,那五人的刀柄上刻着图案,虽很常见,但仙督山一战,我记忆深刻,魔族道崎一脉的族人刀柄上都会刻有这种龟纹,他们行踪鬼祟,看上去异常警惕,我心下起疑,便跟了上去,直到追到城外。”
袁长怀递上一杯水,示意他喝下,歇口气再慢慢说。
“我一路跟到了城外五十里的瑲山上,原来他们躲在山里,表面装作山匪,其实被抓过去的人都被引魄石吸食了精魄,我本想偷偷回来禀报,却被发现,逃脱不得便只好死战,他们五人轮流施法,我实在抵挡不住,耗尽最后一丝灵力,才抢来了符石。后来我将自己绑在马上,鬃马认路,我心想它定会带我回驿馆,却没想到在半路上这凡胎肉体没撑过去,丢了性命。”
袁长怀听完,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前舟说到此处,又发觉事情不对,他疑惑道:“我当时魂魄明明已经准备回仙界了,结果又被急急的送了出来,是主子用仙法将我唤回来了吗?”
袁长怀摇了摇头说:“并非是我,我在凡界也施不了如此法术,是长月用了精髓丹,才让你起死回生的。”
前舟一听,惊的目瞪口呆:“长....长月?她竟有如此宝物。”
袁长怀又道:“也说不上稀奇,河伯部族的人都会炼制,只是不愿分给仙界罢了。”
前舟道:“也是,不过确是个好东西,我当时感觉体内注入了生灵之气,只是肉体受创,总醒不过来。”
他又想了想,有些疑惑地问:“那这样说,长月是河伯一族的人?”
袁长怀皱着眉,思虑了片刻,道:“如此想来,便能说通,下凡时,镜水定是嘱意她盯着漠尘,所以她才会当了慕府的小厮。也难怪那夜我见她在水下施法,并非救人,而是在妨碍其他施救的人。”
前舟了然的点了点头,又有点尴尬的发笑:“起初,我们竟还以为她是魔族中人,不仅百般试探,还想法子把她带来了为兹,没想到她居然是镜水仙子的.....”
袁长怀听到门外有异,忙做了个嘘声的动作,前舟急忙住了嘴,长月推门而入,将手里端着的药碗小心翼翼地递到了床边。
两人皆是若有所思地盯着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