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叫三更天,人起五更时。
如今虽说入了秋,早起却没有一丝寒意,等着太阳升起怕是还要热上一阵。
山冈上,杂草丛生,其间有两人正在奔跑,这二人一男一女。少女在前,二八佳龄,模样要多俊俏有多俊俏,脚下生风,一路长跑仍是如同闲庭信步,游刃有余。后面那人就差了点,步子沉重,上气不接下气,有一步没一步往前走着。
“林川,你快点。”
少女本在前,专是折回去,跑到快要摊到在地的少年旁,两目之间微微皱起,有股子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不,不行。襄铃儿,我们歇息一会如何,就一会。”
少年满头大汗,脸色有些发白,哼哧哼哧地喘着粗气,脚步沉重得像是注了水泥,几乎是要摔倒在路上的草丛里。
“都出了太阳,还没到山头,就这你还想休息?努着劲往上跑,不到就别想休息。”
少年翻翻白眼,一副吃了苦瓜的样子,脚步照样往前迈,只不过步子小的像是在原地打圈。
“你这人,要是以前肯吃苦,哪需在这闹情绪。”
“说来也是,小的时候憨,逼着打着练也就练出来了。可我这岁数的人,就怕把骨头给整散架了。
听这话,襄铃儿“噗嗤”一笑,冲着林川说。
“别以为我不知道,二爹爹查了你的底细,今年你也就刚二十,正是力盛的时候,别想着偷懒。“
“二十岁的人也是要注重保养的,我本就没怎么练过,这一上来这么大的运动量,不歇上几天缓不过来。”
“还歇上几天,二爹爹说你天天都得这么练。”
“哎呦,我的娘啊!你说我学什么武啊!”
从半山腰的寨子里往山头走,少说也得十几里的路。若是上一世,别说跑了,就是走都懒得往这山上走一圈,真是世事弄人,还好前些天拼了拼,今天才能一口气跑这么远。
再往上跑,体力大量流失,林川连开口的力气都没有,现在只能保证不停下来,只是这速度比蜗牛快不了多少。
襄铃儿也不再说话,放慢速度到林川身边,和他并肩一起往上走。
“哼哧,哼哧。”
就这么,又走了半个时辰,林川的喘息声惊着一路上的花草,引得纷纷给他让路。终于,目标的山头出现在林川眼前。可已然近在咫尺,却有种望山跑死马的感觉,怎么也到不了。喉咙里火烧火燎的,刺痛无比。努力想咽口唾沫,却发现有股腥甜再往嗓间窜。心脏在瘦弱的胸腔里剧烈跳动,生怕胸口这块儿皮拦不住,活生跳缰而出。
襄铃儿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喘,多少次内心升起帮上林川一把的想法,但瞬间又被否决,越是这个时候,帮他就等于害他。于是就在林川身旁陪伴着,在心里为林川暗暗鼓劲。
剩了不到二百步,放弃的想法一步一生。鼓起最后的力气,使着吃奶的劲继续向前跑去。等林川跑到目的地的时候,心神一松,腿一软整个人就顺势瘫在了地上,如同一滩烂泥。
就像掉进水塘过一样,林川整个人身上没一地儿是干的。累,真得是太累了。先前途中,林川不止一次暗骂自己,哪根筋抽抽了,为什么要选择学武,来受这么一档子罪。现在这想法终止,倒不是体验到锻炼的快感。真得是累,脑子不想动,想就这么睡过去。
可睡觉也是奢侈的,侧躺在地的林川,感觉朝上的脸面生疼,模模糊糊的感觉耳边有人喊自己。
“林川,林川,快醒醒,你这样睡过去会着风寒的。”
脸面的生疼战胜了睡意,意识比刚才清晰好多,可就是不想睁开眼皮,想安静地躺上一会。
“林川,林川,不要睡。”
“啪啪啪”的打脸声在林川耳边萦绕,叹了口气,双手撑地,费劲的坐起身来,冲着眼前的襄灵儿说:
“襄灵儿,你可真可爱。你咋就不直接拍死我呢?”
林川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看着眼前的襄灵儿。
襄灵儿听前半句还有些疑惑,后半句出来才明白林川的意思,俏脸上瞬时有了愠色。
“你这人当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
林川揉揉红肿的脸颊,看得也觉得有趣,难得的没说什么。从腰间取出一只皮水囊来。
“哝,喝水不?“
“我自己有。“
襄铃儿偏过头,不理睬林川的示好,取出自己的水囊,寻了一块大石坐了上去。
收起水囊,气息平缓些,身体也好受些。这时也快晌午,天气是个好天气,太阳透着云彩,照得草地发亮。
迎着这道光,林川惬意的仰面躺下,看着湛蓝的天空以及洁白的云朵。突然感觉,以前若是多往这山上走走也是种不错的体验,想着突然笑出声来。
笑声引过襄铃儿的注意,“唉,你笑什么?“
林川枕着双手,头斜到襄铃儿的方向,认真看了看她,重新望向天空。
“你能想象到,有上一天,人连这天都看不清么。“
“这又如何,到晚上就看不清,尤其是阴雨天的时候,还有下雪天。“
“哈哈哈。“
牛头不对马嘴总能让人捧腹,再加上眼前少女认真的神态,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别在那胡言乱语了,休息够,就开始今天的训练吧。“
“还有训练?不是就跑步么?“
“当然不是。就你的事,二爹爹可费了心,将身上前。“
林川一脸好奇,从草地上爬起来,骨头酥麻麻地疼,刚起来腿还打着颤。
走到襄铃儿跟前,襄铃儿从怀中掏出一条黑布来。
“背过身去。“
林川个子不低,虽然不比王铁头他们,但比襄铃儿,还是高上不少。襄铃儿得踮起脚,才能碰着林川。
林川背着身子,任着襄铃儿用那黑布蒙上自己的眼睛。那黑布还沾染着幽幽的少女体香,让林川有些心猿意马。
襄铃儿随身携着一个包裹,打开是一丈多长的绳子,蒙上林川双眼后,紧跟着拿绳子绑到林川腰间。
林川虽说看不见,但也大抵能感觉出襄铃儿的动作,心里也是嘀咕,这一套是要做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