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思鲤从那个梦境中醒来。他回忆起那梦境中的幽冥神鬼录,突然脑袋里竟然凭空冒出一些古怪的文字,看起来似乎是一种功法神通。王思鲤有些激动,这些难道便是那幽冥神鬼录的修炼之法。他赶忙把这些杂乱的记忆整理好,等他再度睁开眼睛的时候已近辰时,天色有些灰白。这幽冥神鬼录确实神异,竟然与他休戚相关,但是大多数修炼之法还都十分奥妙,不是王思鲤现在可以懂的。他调息了一下,起身走到外面。清晨,很多生灵都还在沉睡,山上只有不时的鸟叫和露水滴落在枯叶上的声音。可这个时候,六界各处不计其数的修行者们都早已开始感悟天地修行。修行者们表面看似光彩照人,其实他们背地里不知默默苦修了多少年,又经历了多少常人无法想象的磨难。天道一直公平,因为他给了你努力的机会。
王思鲤将元力运行一个大周天,然后以太始玄黄体功法磨炼肉身,最后将那溢出的天地元力导引至身体五端。整个过程一气呵成,虽然开始有些缓慢,可随着王思运行周天的增多,整个流程就便的越来越快。当然这种修行速度来说,在整个六界修行界不说倒数第一,也绝对能排上号。
不过对于王思鲤来说,修行速度似乎并没有那么重要,他享受的是这个过程。王思鲤修炼了几个时辰,甚至也早饭也没吃,实在是这种修炼的感觉太让人痴迷了。
等到王思鲤回神的时候,已经快近中午了。他的肚子早就饿的咕咕叫了,他赶忙奔向山洞。不知怎的,自从受过那九死大补汤的熬炼后,王思鲤的食量就变得出奇的大,至少也得是原来的两三倍。
他一边走一边觉得奇怪。今天怎么这么安静。刚走进山洞,就看见小花和周老头两个人紧张兮兮的盯着面前的一个古铜丹炉,小花的叶子有些萎靡,周老头的眼睛里甚至布满了血丝,丹炉下红色的火焰在熊熊燃烧,丹炉之上白雾缭绕,隐有彩霞生成。
王思鲤好奇的走过去,道:“周老,小花,你们在炼什么呢?”
周老头看向他,没有说话,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又紧张兮兮的盯着那个丹炉。不一会儿,小花转头看着周老头道:“周老,是时候了。”周老头微微点头,元力缓缓化为双手。整个过程极其缓慢,小花更是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当元力所化的手靠近丹炉时,周老头突然脸色一变,大叫道:“不好!要炸炉了,快扯呼!”说着元力完全爆发,直接将那丹炉抛到一边。大手一挥,雄厚的元力把王思鲤和小花笼罩起来。只听“砰”的一声巨响。整个古铜丹炉爆成碎片,碎片直接嵌入洞壁,一瞬间整个山洞一片狼藉。王思鲤震惊的看着这一幕,这是炼丹?还是自杀?在他的理解里炼丹就应该是一个仙风道骨的老道士坐镇,几个小道童有条不紊的添加原料。在一派祥和与安宁中一炉救人疗伤的丹药问世。
周老头一脸阴沉,背着手一言不发。小花躲在王思鲤的身后,默默吞咽一口唾沫。周老头淡淡道:“小花,这就是你说的上古大火成丹法,给个解释吧?”小花露出一半脸赔笑道:“周老,我就在于青峰身边呆了那么几天。早就给你说我不会炼丹,您瞧瞧……”它还没说完,一个鞋影飞来……
周老头淡淡道:“思鲤,你来。今日,老夫便要传你炼丹法!”王思鲤有些惊讶道:“啊!周老,现在?这……恐怕太仓促了吧。我都没有什么准备呢。”
周老头道:“没事!咱们这一脉就是以率性而为、随机应变而闻世的。”王思鲤讶然道:“咱们这一脉不就咱们两个人吗?”
周老头一翻白眼道:“谁给你说的?老夫的师父,你的师兄都还活着呢!”王思鲤不可思议道:“师祖?师兄?那他们在那呢?”周老头淡淡道:“你师祖失踪了多年了,而且我也没见过他本人。至于你那师兄,唉,那个离经叛道的小兔崽子现在不知道又拜在谁门下坑蒙拐骗呢!”
王思鲤有些愕然,没见过面的师祖,离经叛道的师兄……他倒吸了一口气,这到底是个什么组织……
王思鲤木然的跟着周老头收拾起山洞。一会儿,周老头手掌一翻一个银色的丹炉出现。他看向王思鲤道:“思鲤,你说说炼丹是为了干什么?”王思鲤不假思索道:“当然是为了医人伤痛,救人性命了。”周老头笑道:“你还是年轻了些。所谓炼丹,就是在夺天地造化为己用。不论救人还是害人,不论是提升修为还是磨炼肉身、升华神识,所有的一切不过逃不得逆天二字。”王思鲤道:“上天有好生之德,以丹救人为何是逆天而行?”周老头微笑道:“天,自然之物也;人,自然之物也。伤此而补彼,善从何来?”
王思鲤思索不语。周老头笑道:“你现在不明白是正常的,你只需要知道欲炼丹,则万物无可敬者。天地为我炉,日月为药引,神魔皆为炉中药,而我,为炉下火。”王思鲤道:“那圣人呢?他们是什么?圣药吗?”周老头嘴角一抽,他奶奶的自己好不容易显摆一回,就这么不给面子的吗?周老头尴尬一笑道:“圣人为何物,你需要自己去悟了。”王思鲤点了点头。周老头心中吐了口气,这个问题问得还真是没有活路,不过幸好自己是老江湖,没落个翻船湿鞋的地步。不过,话说到这,这圣人为何物呢?
周老头干咳两声,不能再装了,再装还不知道这小子有什么刁钻的问题等着自己呢!还是直接入主题吧。周老头道:“炼丹,最重要不是原料、丹方、丹炉、元力而是控火。”他说着,右手一握一股无根之火燃起。一脸笑容道:“从元力中分化五行,这本是五元境才有的本事,不过我相信我的弟子不会做不到吧?”
王思鲤想了想,元力涌出,一股绿色的火焰腾空而起,直接将周老头那团火焰吃掉。周老头一瞪眼,一个“爆栗”就落到王思鲤头上。王思鲤吃痛道:“周老,您也没说这五行极火不行啊。”周老头怒骂道:“臭小子!都给你说了多少遍了,不要总想着投机取巧。那五行之宝是天地灵物,怎么可能会被你驱使用来炼丹呢?你是嫌命长了是不是?”
王思鲤委屈道:“知道了,您以后能不能要总打我头啊?我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呢。”周老头笑道:“行了,行了,为师知道了。下次不打你头了。不过,你说的确实有些想法。可是也得等你修为强了再说。”周老头道:“控火,不是你要完全的控制。而是你要让着火朝着你所想的地方发展,要将强弱力度把控到极致。这就需要你对每一种药物、丹方,丹炉的性质特点了如指掌。”周老头背着手突然叹息道:“老夫虽然自诩博闻强识,但对丹道所研仍然不是很深,很多丹道连我也没有参透。”王思鲤笑道:“周老涉猎广泛,若是只悟丹道,现在必定是丹道大家了。”
周老头挥手一笑,没有说什么。片刻,周老头道:“今日,我为你控火,你先试试炼丹。”王思鲤有些犹豫道:“周老,这次不会……”周老哈哈大笑道:“刚刚我是炼制一味异丹,情况特殊才会炸炉的。对于一些基础丹药,你大可放心。”
王思鲤点头。周老头从袖中取出几页皮纸,一页上写着“养元丹”三字。周老头道:“这是养元丹的丹方,是用普通的药物炼制,没有什么技术含量。只要你能炼化成丹就行。”王思鲤接过丹方,仔细的看着。一会,他朝周老头点了点头。
周老头一指,元力化为熊熊烈火在银炉下翻腾,王思鲤回想着丹方所记录的步骤。“急火百年人参锻烧至一成,接续龙母草炼为汁液,……”这个过程竟然要比王思鲤预料的顺利的多。当然这是因为有周老头在掌控火候,短短几刻王思鲤察觉道这火焰竟然变化了上百次之多!可见这控火对炼丹的重要影响。大约过了一个时辰,王思鲤已经将丹方所述的药材、灵物全部按步骤投入丹炉之中。现在才是炼丹的最关键时刻,能否让药力融合、化药为丹是整个炼丹过程中决定成败的一步。周老头道:“思鲤,用你的感觉判断,你说起炉便起炉!”王思鲤有些惊讶道:“周老,我不会判断啊?”周老头道:“炼丹不是全凭本事,运气也占了很大一部分。你放心猜便是?大不了炼一炉坏丹。”王思鲤点了点头。他就像刚刚周老头和小花那样,盯着这旺盛的炉火,渐渐的他的眼睛里竟然看不到别的东西了,连那炉火也没有了。就剩下一个银色的炉子,然后他竟然看到了那炉内有数道光芒在跃动,这些光芒颜色各一纠缠在一起。一会聚拢,一会又散开,就像是一群正在嬉戏的孩童。周老头看着王思鲤入定,心中一喜,第一次炼丹就进入有丹无形的顿悟境界。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炼丹天才,周老头有一丝怪异的想法,难道真得被自己捡到一个天才弟子?不过现在还不是想这个的时候,既然王思鲤进入了那有丹无形的境界,这次炼丹就必须要成功了。周老头也是炼丹行家,自然看得出这丹药何时成形,他大喝一声:“思鲤,何时成丹?”其实他知道现在就是成丹之时,只要王思鲤反应过来,那么丹成,他此次的顿悟便是圆满。为以后领悟丹道立下了极高的基础。王思鲤恍惚间听到周老头的声音,他看着那汇聚在一起的光球。这时正是成丹之时,可他总觉得还差些东西。他想了想道:“周老,再等等。”周老头闻言道:“好嘞!起……”还没说完,他的表情就凝固了。什么?再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