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司大叔没有立刻答应,渡边了也给他时间去好好考虑考虑。
但渡边了临走前提醒不要考虑太久,因为离期限已经没多少天,而至于是多少天,他没有明说。
小孩子们都不清楚发生什么事,自然继续嬉戏;大人们像是把选择权都交给了庄司大叔,也没有过问或说些什么。
太阳终于下去,阿龙跟庄司大叔回到他家去吃晚饭。
饭菜不是特别丰盛,但不会比在小桐那里吃得差,何况人家的厨艺要比小桐好上不少,这是阿龙三天来第一顿正经饭,中午他跟小亮一起,不过在快餐店吃了个包。
小亮的母亲是个温柔善良的人,还非常热情好客,小亮身上有他妈妈的影子。
不过小亮的妈妈没在阿龙面前唠唠叨叨,大部分的说话时间都留给了庄司爸爸。
由于心头有些烦心事,庄司大叔向小亮妈妈要了点酒,邀着阿龙和他喝两杯。
酒,阿龙跟山田喝过,那时他已经发现的自己的身体现在是喝多少都不会醉,因为酒精进到他身体后,很快就被分解掉。这叫他有些遗憾,失去了人生的一种意义。
“难道真的要卖了?”喝了点酒后,庄司大叔感概一叹。
小亮妈妈不知道刚才在外面人家是怎么跟自己的丈夫说的,阿龙也是因为听力超乎常人所以才会如此清楚,但是小亮妈妈知道自己丈夫这么倔强的一个人,现在都已经问出了口,情况应该真的到了不搬走不行的地步。
因此,她宽慰大叔说:“卖了也好。小亮不是嚷着要到市里去住吗?到时有钱了让他自己住开,我们再找个地方重新买地建一个果园,等大伙们能再聚在一起。孩子他爸啊,听说现在在市里头孩子要是有自己的房子,很容易就可以找到媳妇。”
“哦,这样吗?呀,我们的孙子孙女能像小语那样懂事就好了。”
庄司大叔没拿定主意,却被小亮妈妈转移了注意力,竟想到自己儿子的儿女去了。
这时,小亮妈妈煞有介事地说:“可能小语的爸妈就是因为没有自己的房子才忍心丢弃了她。”
阿龙心里感概,好有联想力的一对夫妇。
但是提起小语,阿龙也忍不住问:“我听小语说,她是被她的岩崎爷爷从神社那里捡回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微醺的庄司大叔先是浅浅一笑,接着开口回答说:“神社是后山那边的一家神社。岩崎叔他是每天都要绕过去看看,好像跟神社有什么故事似的。”
小亮妈妈接力,跟阿龙讲:“那天呢,岩崎他突然抱回来一个孩子,也就是小语。他说是有人放在神社门口的。本来神社也有一个神官主持,但他也是一个男的,照顾小语不方便,抱回来我们这里,我们还能轮流帮忙。”
“所以小语就一直住在岩崎叔他家,反正一个人也住不下那么大个房子。小亮妈妈她们几个则轮流照看。不过这几年,有了小语之后,岩崎叔他整个人变得不同啦。”
“嗯,开朗了不少,笑容也多了,不会整天窝在屋里,还经常讲故事给小语听。”
两夫妇一人一句把情况说了个七七八八。
阿龙点了下头表示明白,然后他又问:“那么,那个渡边说的户口又是怎回事?”
“户口啊?”庄司大叔神情复杂,又喝过一口,想了一想,才说:“主要是这样的。我们村呢,已经有很久历史啦。”
阿龙想:这个我知道,你爷爷已经住在这。
“后来很多人都到了城市去读书、打工,然后住在那里,而还住在村里的人渐渐老去,最后过身离世。村子里的人越来越少,空出来的房子越来越多。这些房子如果没人去住去打理,很快就没用的了。这样很浪费,所以政府提出了一个计划,把这些房子免费送给那些在城里不如意、住不下去或者想到城外过生活的人。”
“岩崎他就是其中一个。他平常虽然不太喜欢接触别人,总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但其实他的心境很年轻,我们这些妈妈都是直接称他作岩崎的。”小亮妈妈补充说。
阿龙想了下问:“那是不是说整个村子其实只剩下你们一家是这里真正的村民?”
“大家都是这里的村民。”庄司想都不想就说,但顿了一下后他又不得不承认:“但从户籍上来将,确实如此。林檎村的绝大部分土地都写在了我的名下。”
阿龙没想到,眼前的这位原来是个大地主。
“对啦,阿龙,你怎么会想到到我们青森来?你其实是不是想到北海道去的啊?”阿龙问了这么多,终于轮到大叔反过来问他。
阿龙摇摇头,说:“不是啊。我没想过要去北海道那边。我来青森主要是,我正在学津轻三味线,既然要学,那么自然是到津轻这里学咯。”
“啊?!”庄司大叔听了后,酒都霎时醒了几分。他大笑着说:“三味线啊,这个我也懂一点。但是阿龙,你要知道,虽然津轻三味线是发源于我们津轻这里,但是那是很多百年前的事,这几十年已经不怎么受欢迎,会的人很少很少。我看你还不如去奈良、京都或者大阪,那边应该不光津轻三味线,什么三味线你都能学到。”
“呃”,阿龙实在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好了。
晚饭过后,由于喝了点酒,庄司大叔早早就呼呼大睡。
阿龙在月光下欣赏山村的静逸,感受远处带来的海风,一直到十点多他才躺上了庄司亮的睡床。这两晚都没试过睡得这么舒服,但阿龙他本身都不觉得疲劳,哪里有得释放。
突然,躺着的他感觉自己仿似被什么盯上。随即,一阵摩擦与轰鸣自远方急速而来。几个呼吸刚过,对方已经来到了屋外。就在这个时候,月光洒落到阿龙的脸庞上,整个屋顶被掀翻了过去,与此同时两道黑影暗中朝着阿龙袭来。
阿龙一个翻滚闪避了过去,对方掳走了一张棉被,阿龙这个时候才看清了对方真面目,“机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