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眼中有树,树中有箱,箱中有信,我们便一同去寻罢,看那里是否真的有信”
我们找到那河,岸边真有一树,挖了一会那土还松着,取出箱子看到那信:
四十年前我的儿子在那海中险些丧命,才活二十年又消失于那海。我畏惧极了它,直到有天偶遇一位道长让我来此,说他有一日会归返。
二十年过去了他终于回来了,他须得过他的人生。而在这等待之中,我又遇一姑娘本想长相厮守却为疾病所困。
她赶赴千里为圆我的梦,其实我是怕我时辰将至,她徒增烦恼,不知前世是何姻缘,我只知道她定不欠我。
我愿毕生所得,皆分于此二人,一者:寻此箱人,二者:那画中人。至于旁亲,不在给予分文,生死由天。
“这字与他墙上的,一模一样”
衙役:既然如此,我便放了他们。
女人:表哥,你怎得这般狠心,这不是要将我们置之死地。
我们在街上走着,只有我拿着信在路中反复思索着,身后不远处,几匹马突然失控向我奔来,不远处的母子三人,就在我百米内,回头看了我一眼,尽是冷漠又向前走着。
这时孟卿跑来,用力将我推向一旁,那马儿们受了惊,又向路旁跑去,刚好那母子三人走到那里,皆被马蹄踩压而死。
“日后你要去何处?”
孟卿:还不知,我自幼便学两种语言,只爱吟唱、抚琴。
艾尚:不如你先住在我府中,我爱唱戏也想学那语言,可好?
孟卿:自然是好,我先安葬他,随后去你府中。
“你先回府,我们稍后就回,这事不该由你做”
艾尚:如此,我便回府去准备房间。
我们将他埋葬在他与她最初相遇的树林中,在归途上她反复唱着我所不知道的语言的歌,听来无比肃穆:
Please send to me
(请将灵魂交予我)
soul on the ferry of life
(踏上生命的轮渡)
please believe me
(请相信我)
no pain,you will forget all this is the last journey
(你将遗忘所有毫无痛苦,这是最后一段旅程)
have a look at this world the sun
(看看这世界的太阳吧)
embrace the last of the wind
(拥抱最后的这场风)
there is a door filled with memories
(这有一扇门里尽是回忆)
but you can only look on time to leave
(可你只能旁观时间到了就要离去)
直到快到府中,她才停了歌唱,我问道:你所唱的是何意?
孟卿:请将灵魂交予我
踏上生命的轮渡
请相信我
你将遗忘所有毫无痛苦,这是最后一段旅程。
看看这世界的太阳吧
拥抱最后的这场风
这有一扇门里尽是回忆
可你只能旁观,时间到了就要离去。
孟卿:其实我更喜欢你们的思维方式,像易经,一个字放在那位置,就能推敲出无数情,无数意,真是博大精深。
才忙完回到房中,只见艾嘉坐在那儿对我说:先生,今日还未给我讲诗呢,她身旁座着一个与她年龄相仿的男孩。
艾嘉:先生,这是我的堂兄,这几日要暂住在这里,与我一同学习。
-先生好!我叫影。
“那你们座在我两旁,听我讲诗”
艾嘉:先生,今日可能学些爱国的诗,我堂兄喜欢这些。
“自然可以”
影:先生,如何能成为一个有作为的人呢?
“能尽孝能卫国,其实究竟何是作为,还要看你自己如何想”
影:还请先生讲诗
“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
艾嘉:何时功名?
“这是岳飞所写,他心怀报国之心,于三十年中已有了些成就,但这与他所愿却仍相距甚远,纵然他已南北转战了八千里。”
“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影:这在告诫我们要年少有为?
“不,这说的是不要虚度光阴,等到光阴已逝,再来悔恨悲切就迟了”
“不知为何,从你们的身上总是少见那样的光亮,那光亮在这般年纪,应正要璀璨”
影:先生所说光亮为何?
“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你们缺乏内心的一种长久追求,眼中无光,心中无执。”
影:我想考取功名,这难道不是追求吗?为此我自幼通熟四书五经。
“你这怕不是本意?”
影:我阿玛额娘愿我如此,那这就是我一生的追求。
“你可真热爱这事?”
影:有时做好并不喜欢的事,是不让那些我不愿辜负的人为我而忧虑,当然我并不会告诉他们。
“你很爱他们?”
影:我阿玛额娘常和我说“你是怀着众人的爱而生的,你拥有的是无尽的光明,并非是怜悯”
“人生倒也如此,能怀着爱而活就是幸福的,为它让自己变得更好,也算幸运,
但我希望若有一日,你有所想追求的,务必扪心自问。
天下父母虽多盼儿成材,但更盼儿能活的如愿”
艾嘉:你若思念他们,即可写信。
影:只怕那句思念,红了彼此的眼。
艾嘉:他们最疼爱你了,你不必担忧。
影:我是阿玛额娘十个孩子中最平庸的一个,哥哥们都已做官,姐姐也嫁入了皇宫。而我在同岁的孩子中,都占不上、上风。我就想有天,让我的父母能为我骄傲,他们对我是偏爱的,给我的爱也是十个孩子中最多的,可越是这样,我越会觉得自己不孝。
“父母的爱,是无以为报的,你只须幸福,他们就知足了,若能有番作为,他们倒也能安心。”
影:其实我并不是他们的孩子,我只是个被抛弃的孩子罢了。
艾嘉:你提这事做甚,他们既抛弃了你,便和你在无关,你只需报答你阿玛额娘就好,他们才是你的亲人。
影:先生,您说生与死,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
“并无好坏,只有自知”
我座在窗前,将所发生的都写于信中,这信并没有收信的人,只是做记录。推开窗,见那人影在晃动,那声音愈发悠长。那些故事、那些情能皈依何处呢,我只知道我的眼寻到了归处。
几日后,我与她们一同上街。
艾嘉:先生,你看那屠夫正在杀鱼,那鱼真可怜,还活着就被如此,即便被砍了几刀,它还要忍受那样的痛苦,挣扎着直到死去。
“人为刀矩,我为鱼肉,若一日你成了那鱼,你可希望那刀也直刺入你的心脏?
你现在所要思考的,是眼前如何做这把刀。”
影:杀戮,不会因为任何原因而停止,甚至在人与人之间也是如此。
“那鱼像极了尘世中的我们”
艾尚:听闻海中有一大鱼,人们为食它的翅而将其杀害,血色遍及沙滩,可对于权贵,这是那众多的菜中,只食一口的一道菜罢了。
艾嘉:那它们是否就不能活了?那一口是一整个生命啊。
“故勿以恶小而为之啊!”
回府,我与影、艾嘉在书房中,不如我们一同写些什么罢?关于今日所见,我们且设想自己是那鱼去写,莫要束缚:
“若你来到这屠宰场
你会否和我一般心痛,我们哀鸣着,绝望无助。
可我看到的尽是世人冷漠的双手和麻木的表情。”
艾嘉:
深海是我们的归宿,这撕心的哀嚎会否波动下,
你上扬的嘴角,带来一秒人性的迟疑。
影:
我的翅膀在利益的高炉里翻滚,在不知名的时分我随同伴一同下沉。
不要再用动物这般称谓形容我,你野蛮的样子或许比我更适合。
不要用无所谓的口气评论我,若一日我为刀踞那拼命挣脱又是谁呢?
“我怕极了,不能在游动,静候着死亡。”
影:
你高贵着,优雅着,却不能容我慈悲片刻。
艾嘉:
请莫在说,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我们边说边写,就这样写完了,其实做成一件事不难,只是用心,你要去感受去思考。
艾嘉:先生,你说会不会有一日,没有三妻四妾,只有两人相伴余生。
“未来事,不可测”
影:我希望在很久很久以后,每个像我一样般大的孩子,都有想追求的事,没有门第束缚,没有身份限制,自然生长。
艾嘉:那我希望日后的女子啊,多能像我这般活得自在,有心上人,也切莫藏着掖着,更不要束脚不读书,要和男子一般活着。我们本就都是人嘛,那历史长河也须得有我们女子才能长流。
“但愿如此,皆能自然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