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事情吗?”黎夏不确定地问。
骆修文自己反倒是被她这个问题给问倒了。
有事情吗?
一个不认识的陌生人,一个因为阴差阳错而接到电话听到的声音,他怎么就……有点不愿意马上挂掉电话呢?
他马上冷静下来,组织语言道:“请问你是萱萱的同事吗?”
“是的。”黎夏回答。
呼……
骆修文轻舒一口气,这就好办了。
“我想问问萱萱的工作情况,她总不跟我说实话。”骆修文说得并不快,甚至比平常的语速还要慢一点,但这并不让黎夏觉得烦躁,因为他的声音磁性中带着柔和,会让人忍不住想起大提琴的声音,在这种声音中,是一种享受。
“她的工作量大吗?”
黎夏卡了一下,她才上任一天,就连放几天假,所以到底大不大,一天也没法说。
“这个……是这样的先生,我呢,是萱萱刚上任的助理,才跟她共事一天,所以……”她顿了一下,“所以我也不能很明确地告诉你。不过这唯一的一天上班时间,萱萱还是很忙的。”末尾,黎夏来了个急转弯。
她必须要强化美萱敬业爱岗的好品质,打造她在她爱的男人面前的好形象。
“这一天,她把几天的拍摄量都压缩到一天集中拍摄,午饭和晚饭几乎都没有怎么吃,而且……”她刻意又顿了一下,“昨天她为了回去见一位重要的人,大半夜的,自己还坚持要开车回去。前天晚上,她背台词背到半夜,昨天早上更是六点就起床开始为拍摄做准备……”
她说得正嗨,突然意识到自己说得有点偏了,人家问的是工作量,不是工作态度。
没有继续说下去,她赶紧做了一个总结陈词:“呃……大概就是这样。”
她一连说了好几长段话,中间几乎都没停的。
骆修文全程都在全神贯注地听,一点也没有打断她。
黎夏一停下来,他就马上又抛了一个问题过去。“萱萱接下来的工作安排多吗?”
这……
对于黎夏来讲,这无异于又是一道送命题,她连张萱的行程都还没来得及拿到,别谈接下来的工作安排,就是昨天拍摄当天,她都不知,还是张萱口述给她的。
她就如实地讲了,“我才来,还没有深入接触美萱的工作……”
“我明白了。”骆修文说,对方刚入职的这种状态,他的确已经再没有多余的问题可以问了,难道就这样挂断电话吗?他不想,但也无可奈何。
“谢谢你,李小姐。”骆修文说,“请你先挂电话。”
“好的,再见。”
张萱从洗手间里出来,就发现洛礼看她的目光里有不赞同。
“怎么了?”她问,她只不过是进去静坐了一会儿,怎么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洛礼的脸上就变天了?
“萱萱,”洛礼有些无奈,“以后不要做这种危险的事情了。”
“什么?”
“刚刚你同事打电话过来,”他轻咳了一下,掩饰神情中的不自然,他先简单地解释,“我刚叫你,你没听见,那位李小姐打了两次,我以为是有重要的事情,就帮你接了,抱歉。”
“骆哥哥,”张萱有些羞恼地看了他一眼,“这又不是什么大事,你用不着跟我道歉,而且你也是出于好意……”她说不下去了,刚平复下来的心情又开始起伏。
骆修文对她的态度始终是这样彬彬有礼,她就是希望他对待自己更随意一点,距离更近一点。
骆修文只是笑着,目光放在她身上,“萱萱,你助理告诉我说,你拍摄了一整天后,半夜还自己开车回这里。”他轻轻地摇了摇头,表示自己的不赞同,“这样实在是太危险了。”
换做平常,张萱一定要明明白白地告诉他,我就是着急想见你啊。不过现在,她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那个“助理”身上。心大力地抖了一下,她弯腰去拿床上的手机,嘴里却笑着说:“我还以为你说的李小姐是谁,原来是我的助理啊。”
她边说边打开通话记录,通话时间六分钟。
他们聊了很久?
她假装不甚在意地问,“怎么了?她还跟你说了些什么?”
骆修文淡淡地笑着,没有提到这位李小姐的声音的特别之处,只是说:“她还说你敬业爱岗,是个优秀的演员。”
这话从骆修文口中说出来又不一样,张萱纵然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听到之后免不了还是有些开心,开心中还有些忐忑,“没啦?”
骆修文摊手。
“看你们聊了这么久,我还以为她疯狂地对着你向我表白呢。”
骆修文指指自己的嘴,“我说话太慢了。”他的语速要恢复到正常状态,还需要一周左右的时间来适应,毕竟太久没有张嘴说过话了。
二人正聊着,骆父骆母进来了,手里捧着一大束鲜花。
进门看见张萱,两人都笑开了,“昨天那么晚才到,今天这么早又来看阿礼啊。”骆母拍拍她的手臂,她喜欢张萱,这个姑娘对自己的儿子那是一百个真心,家室也不错,没有什么能够挑得出刺的地方。
张萱笑了笑,表示自己不累。
骆母瞧见骆修文笑得也开心,知道两人聊得不错,于是打趣道,“萱萱干脆嫁到我们骆家来,以后看阿礼也不用费这么大劲儿了。”
张萱愣了。羞赧又期待地瞥了骆修文一眼。
“妈!”骆修文皱了皱眉,“别跟萱萱开这种玩笑。”
骆母正要反驳,我不是在开玩笑,骆父轻轻戳了她一下,她扭头看到叶章的表情,只好放弃,转而顺着他说道:“妈就是随口一说,再也不乱说了,啊。”
张萱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那股子娇羞就像一记耳光,毫不留情地拍在她的脸上。
“伯父伯母,我回家还有事情,就先走了,”话说完,视线早已在骆修文身上了。
骆修文只是朝她摆了摆手,“注意安全。”
张萱咬了咬唇,忍住心中的酸意,挤出一个笑容,“骆哥哥再见。”
“妈。”张萱一走,骆修文就严肃地看向骆母,“我一直把萱萱当妹妹,没有其他任何想法。”
骆母气急,她知道骆修文的心里装的是谁,但……
“阿文,她已经不在了,你,你何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