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新再次被局长传讯到办公室之前，赵德森已经被叫去训斥过一顿了。
这会儿，里面挺热闹的。
“明新呐，要不你还是回你原来的那个辖区吧。这里是非多，你看你一来，阳游群众犯了疑心病似的。一个简单的凶杀案都能和过去的铁案联系在一起”
局长话里间充满了赶明新走的意图。明新轻笑，不以为然“搞不出多大点动静的，只不过是群胆小怕事的闲人。真出了啥事他们倒连屁都不敢放一个了”
局长叹了口气。“如今和几年前不能比了，媒体啊互联网什么的都对我们的生活虎视眈眈”
明新直视局长踌躇的目光，说道“放心吧。我答应你的不会搞砸的”局长瞬间吃下了这颗定心丸，贪婪的笑着，拍了拍明新的肩膀“当然。我能坐在这里，当年全靠你”
明新眼底一冷，抿着的嘴唇如攥紧的拳头一样的坚硬。“那是有人用命换来的”森冷的语调。局长瞬时起了鸡皮疙瘩。这个时候，说退缩的话真的很不够意思。况且，他还指着明新再次让他升官发财呢。
那是几年前的事情了。梁八七的黑帮势力逐渐威胁到了警局在阳游执法的尊严时。阳游全局上下除了三队其余全部组成了重案组，专门审查梁八七的犯案证据。以至于梁八七名下的所有产业，警察全部安排了内线。其中也包括了当时极为不起眼的几家孤儿院，在当时看来像极了病急乱投医。那几家孤儿院只不过是梁八七曾资助一次或两次。甚至都不在他的名下。最后，查到梁八七是国内最大的毒枭时，调查也瞬时遇到了瓶颈。直到，微笑孤儿院里的一位内线传来消息。说是请局里调查一下七年内被拐到阳游的孩童有多少，包括他们的详细资料。当时，所有调查梁八七案件的全体警员，无不幸免地感受到了巨大的悲怆。同时又默契的守住秘密。如今的局长江念过去三队的副队长，被队长派去调查被拐儿童的资料和家庭住址。正是那天，江念满心欢喜的拿着一大沓资料去找局长邀功的时候，正巧碰见被调离重案组的明新。若不是明新的一番话，恐怕他不是失业就是被发配到了别处，而且永远都不会再有翻身的机会。因为隔天，阳游就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姜栖注视着吐出的烟雾飘荡在眼前，像是不可触及的神秘感。野莫喝了一大口啤酒，满足地打了个饱嗝。烨磊凶着脸，也抽着烟。三个人沉默不语着。直到姜郑推门进来，他们才从颓败的状态间抽离出来。个个严肃地看向姜郑。
姜郑鹰一般的眼睛，锐利且刚硬。刚过四十的年纪，过滤了往日的强势，如今的姜郑威严更盛。那种骨子里的想要便就可以得到的气势，压迫着他们每一个人的神经线。
“这几天，警察来找我了”
姜栖反反复复思索了一遍，大脑猛地快速运转着。甚至都来不及和他俩确认眼神便急促的开口“我没做什么事阿”
“我知道”悠长的语境，好似敲响了他们三个人的脑袋。姜郑知道，难不成他安排了眼线，所以才会这般笃定。
“那是啥?”野莫故意带点愉悦的口气问道。
姜郑看向姜栖，直直地注视着他的眼睛。姜栖淡淡然地回视，痞气十足。姜郑笑了。
“警察来调查姜木之前被打的事情”四个人愕然“毕竟我还算她名义上的叔叔，只是那群警察根本不知道我只见过姜木一两次而已，什么侄女不过是我侄子的童养媳罢了”姜郑故意说给他们听，好似非待把这些关系理透彻了。起初，他帮姜木安排这个身份的时候就已经开始怀疑姜木。毕竟在阳游凭空捏造身份这件事本身就很严谨。敏感到任谁都会连想到微笑福利院那件事。姜郑更是如此。故意把姜木留在姜栖身边，甚至禁止她的出行。但是，到现在他也只是查到了一点点眉目，并不足以证明姜木这个人过去的存在。
姜栖愠怒却也不好发脾气，因为当初是他求着姜郑给姜木一个身份。现在，还不到过河拆桥的机会。不好翻脸。
“你们两个跟着姜栖好好的。将来，姜栖接了我的班。你们俩就是他的左右手。只不过，姜木吧。智障嘛，多多少少有点碍事”
“姜木很重要”姜栖瞪着眼，压抑着。
野莫紧咬着嘴唇，同样忍着。想要继续待在姜郑身边，现在就必须忍。他今天讲了姜栖以后会接他的班，就说明他开始想要认真教他们做事了。所以一定要忍着。不然姜木知道了，她一定会怪罪他们为什么又轻易意气用事了。烨磊踌躇着，心情很复杂。这与姜栖和野莫的情感不一样。
姜郑抬眼，看尽了他们每一个人的丑态。愈发觉得姜木这个人的危险性。一个智障，怎么可能会讲谎言。姜郑决不允许会有丝毫误差发生。“当然重要，姜木是你妹妹嘛”姜郑笑着，像是在计划一件很重要的秘密。姜栖哑然，突然就说不出来话了。
姜郑神情瞬间冷淡，笑意像是从未来过。“南方的失踪和你们有关系吗？”
“没有”
虽然那个时候他们也都想要南方死，但南方莫名其妙的失踪使他们无从下手。直到现在。
“没有最好。犯法的事你们三个不要独自行动”
现在。他们确定了姜郑的势力真的没有表面那么单纯。他们要开始接触了。
雨。淅淅沥沥地下着。
灰色笼罩了整片天空，柔软地撞击在灵魂里人性处恶恶相吵的卑鄙。妄论的软言软语都是扯淡，心里面足够支撑起的坚毅向着自信与无畏展开笑容。
姜木又拿起了画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