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该怎么办，万一他们不承认我们也没有任何办法了。或者他们也不肯说出我们儿子现在的处境。那我们这一趟又要无疾而终了。”
“到时候你先别说话。我先试探他们一下。你把照片准备好。到时候咱先把照片拿出来让他们认认。看看他们的反应。”
女人边抽泣边呜咽着出声。“我们找了这么久，真的是恨透了阳城。”
“我们会回家的。带着儿子一起。无论生死。”
系在门把上的小铃铛低垂着脑袋幽幽地望着门坎处。象是远道而来地陌生人。这时，风儿刚好带来警惕性地呼应。随之。小铃铛鼓起机灵劲儿嘶喊了起来。‘铃铃铃’
“真是令人头大的噪音”
院儿里传来烨磊烦躁的咒骂声。这也让门外的一男一女逮住了救命稻草。两步作一步往前走。猛烈的敲打着实木门。铃铛宛若中了摇头丸的毒般一个劲地摇晃着身子。
“操。谁阿？”
烨磊暴躁地皱着眉，哗啦一下把门打开了。
入眼的一男一女象是五六十岁那般大了。脸上毫无光泽。一点点的精气神都荡然无存。除了两双眼睛里惊喜地期盼让人还觉得有点人样外。他们好似刚从地狱深处回来一样可怖。
野莫站了起来，把凳子拉到一旁。慢悠悠的神态扶了扶厚重的眼镜。一男一女哆嗦的嘴角正好被他看入眼中。他猜想着眼前两个人的实际年纪要比他们看到的小很多。转而。向面无表情的姜栖使了个眼色。姜栖微愣，然后恍若瞬间心领神会。轻抿着嘴角。走到满脸盛着怒火的烨磊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试意他先站到野莫的身边。野莫也赶紧使眼色，就怕烨磊控制不住脾气坏了事情。还好，烨磊只是白了他们一眼。便去了野莫旁边坐了下来。那模样象是吃了闷气似的无理取闹。
姜栖轻呼了一口气。上前一步，面无表情淡淡地开口“你们找谁？”
话刚落，女人就慌忙地从口袋里拿出来一张照片来。三个人的心猛地咯噔了一下，同时表面又维持着若无其事地神态。
女人颤抖着手，递给姜栖。带着哭腔哀求地望着他“你见过他吗？”
姜栖接过那张照片，微微低头。照片上的孩子大概九岁左右。骑在木马上面，笑得很欢实。还给女人照片的时候，姜栖突然有点害怕让姜木看到这张照片。心里面有几根线紧紧地揪在一起。松也松不开来。恍然间身体某处的悲伤开始不自觉地往胸口涌动，紧紧地压着。
“没见过”索然无味地一句话。
“你说谎”女人怒吼。男人又把照片递给他们两个，但没有一个人去接。女人的泪水立马控制不住往外涌“人贩子把我儿子拐走的这七年多的时间里，我每天都在找它。现在好不容易找到一点线索，我们只是想让你们主动和我们说句实话。你们居然还骗我们，你们这些人真是丧尽天良”
烨磊紧抿着嘴唇，大步地冲到他们面前。凶神恶煞的那副神态冷不丁地吓到了那两人。他们往后退了一步，烨磊紧追，指着那两人咬紧牙关，不客气地放狠话“那又怎样。你敢打包票说，你是好人吗。你无可奈何，迫不得已做得那些事情和丧尽天良比，又好到哪去了”烨磊的双眼更加恶狠的盯住他们“嘴巴这么臭，来之前吃屎了嘛”
烨磊低俗的话语显然并没有压住那两人的气焰。反而烨磊意气用事的那些怒话，就像在他们心理上动了一刀。生疼的折磨着他们的肉体。
阳游真不是个好地方。
男人把女人护在身后。仰着头，倔强的开口“我懂。在阳城大街上把人打个半死都是很常见的事，更何况是阳游小镇，如此恶名昭彰的地方。我们现在还得罪不起。但真相终会大白，阳游不可能一直只手遮天。我们刚才小小的试探俨然会验证在正义的一方”
“呵呵”野莫扬起嘴角“虽然我们阳游不过是阳城下面的一个小镇。但我们这里的治安不比阳城好到哪去。只凭你的不甘，就使得阳游改头换面嘛？”
话毕。三个人哈哈大笑。一男一女眼中装满嘲讽和厌恶。
男人斜着眼睛，都不屑再看他们三个一眼“阳游的厉害我们早早领教过了。念在你们还都是孩子。刚才的误会我们先一笔勾销了”
野莫象个孩子似的惊喜地跑到他们跟前。笑道“大叔大婶。你俩可真有意思，外地人都象你们俩这么单纯嘛“说完又掩面跑到姜栖身旁，搭在他的肩膀上一直狂笑个不停。
“你们这些孩……真是狂妄”男人有些气结。女人一直护着手中的照片战战兢兢的。想必是初来阳城时，他们已经受了不少苦难了。以至于女人此刻这般恐惧。
烨磊眯着眼睛。难得的好脾气。从口袋里抽出一根烟来。点上火，抿了一口。往男人脸边靠近然后嘴张开，让烟往男人脸上飘去。男人没有躲，直愣愣地盯着烨磊狂躁的瞳光。烨磊轻笑“你现在还觉得我们都还是孩子嘛。不过嘛孩子这个称呼蛮新颖的，听说在外地就是你们那里，能换取很多好处呢”
“二哥，我也喜欢”野莫冲烨磊嬉皮笑脸。
姜栖抬眸，缓缓地张开嘴“大叔。除了你自我感觉良好的正义外，我倒蛮好奇你们小小的试探是来自哪里”象是喝了口水的间隙，姜栖停顿了一下，再次悠然地开口道“阳游不可能有你们的孩子，即使曾经有，现在他也再不会是孩子了。或者已经死了”
男人心底颤抖了一下。女人在他怀里直哆嗦。他们不敢相信几个十字开头的男生竟可以轻描淡写地把死亡说得那般坦率。身体里突来的疲惫感让男人放弃了与他们周旋，直截了当的开口“后山唯一一棵树下葬的是我儿子，听山上的住户说是你们埋得”
“是我们埋得”姜栖承认的很爽快。
女人激动的上前一步，注视着姜栖。哭着开口“那你们刚才还故意不承认见过我儿子，那墓碑上明明有我儿子的照片”
“很久的事。模样都忘了”姜栖语气轻得防若一阵风吹过。
“那好”男人压着心中的怒火，继续追问“我们本来想把儿子带回家的，但我俩却发现那个坟是空的，这又是怎么回事，是不是我儿子还活着”
男人女人瞪大了眼睛，质问着三个面无表情的人。
烨磊不耐烦的强开口“就这么点事在我们这儿僵持了半天。你们儿子或者生或者死。和我们有啥关系，我们当时只是顺手把你们儿子埋了。但这并不意味着我们还要对他的骨灰负责一辈子。”
姜栖不留余地紧跟着下逐客令“我们只知道这么多。文字游戏也耐着性子陪你们玩了这么会儿，也该收场了”
男人欲言又止。
“阳城不是只有派出所管事还有一个叫天夜堂的地方。如果你们再不走，我这位朋友”姜栖指了指想要动手的烨磊“可是会护送你们到那里过夜的”
男人虽不情愿。却扛不住姜栖话中的威胁，最后只好转身准备离开。
“阳游的痕迹，包括遗留下来地蛛丝马迹，在我们这里顶多算是每天都会呼吸到的空气那般寻常。但你们外地人不同。要继续寻找你们的儿子单靠阳游是无望的”
姜栖冷冷地诫语，套在陷阱里埋入圈套内。有着很深的土坑被一点点掘开。黑暗坦白在浓烈地日光下面。
一男一女并没有回头，只是停住了几秒钟。
门口的铃铛又唱起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