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天涯芳草地的空白〉
远方的雪黎:
这边一切都好,没有你的日子,好像像浮萍缺了根。可回不去的,终究回不去了。
刚刚在街上看到一对当众接吻的小情侣,甚是怀念。曾经的我们也是这样疯狂,何想敌不过似水流年,深情如海也流逝得干净。
——萍郭
雪黎端着杯子的手一抖,堪堪稳住。她没有按习惯接着回信,而是拿起手机,约了仪龄出去小聚。
“老板要一份咳、麻辣香锅多加辣咳……”雪黎一来便朝老板喊。这里曾是她与萍郭约会必打卡的小火锅店,因此也同老板格外熟。
“小姑娘感冒了啊。这次就先不要辣的,下次我亲自下厨补偿你好不?”老板圆溜溜的头探出窗口。
“没事,就要麻辣呜……”仪龄从身后捂住她的嘴,左手朝老板挥挥解释道:“别听她的,发烧烧傻了。养生菌菇锅和番茄锅就好。”
“这次我请客,随便吃。不就是一个男人嘛,天涯何处无芳草……”仪龄不断絮絮叨叨,试图开导。
雪黎将长发别到耳后,咬一口鱼丸:“你是不是更年期了,比我妈还能唠叨。”
仪龄恨铁不成钢的甩过一个眼刀,逗得她哈哈大笑。
怕她闷坏,仪龄吃过饭,又硬拉着她去逛街,不停地讲自己最近见闻和笑话。雪黎附和着令人心安的微笑,面不改色的喝下两杯茉莉清茶,压着嗓子里的火烧火燎。
仪龄也是好兴致,拉着她逛到繁星点点。
蒙着轻纱的月亮宣布繁华夜市开始,街上陆陆续续出现小贩,烤鱿鱼、烤冷面的绍绎不绝。
仪龄忍不住掏腰包,又怕勾起雪黎食欲,只好打的送她回家,再折回去大开吃戒。
雪黎遵守叮嘱,躺在床上乖乖睡觉。
再睁眼,已是凌晨,东方泛起微光,但不见太阳。窗边凉风习习,雪黎也了无睡意。
她喜欢吹风,正享受着,却惊醒,猛地关上窗户。雪黎自嘲一笑。那个说她体质弱、不宜吹风的人走了呀。
雪黎到最后也没有再敞开窗户,她深深看一眼月亮。不一样了,不止是她和他,还有太多太多。
她走到书桌前,再次拿起笔扑开纸。
尊敬的萍郭先生:
你说的留恋,大概不是家,而是乡。一人在外,总是有些不适应的。不要胡思乱想了,安心地努力过好每一天吧。
至于过去,随风飘逝也好,情随事迁也罢。你说感情淡了,便好聚好散罢。或许,这才是最适合我们的结局。
——雪黎
雪黎长长的舒气,像是完成了什么重大任务。突然想到什么,她开始收拾蒙灰的厨房,然后洗米、择菜、切肉。为自己熬锅皮蛋瘦肉粥,再拌一碟油麦菜。
记忆里他喜欢去外面吃,她也就很久没下厨了。久到,差点忘记自己厨艺还行。
像个正常人一样吃饭刷碗,端着洗米水浇花。雪黎踏入阳台,却发现他养的多肉早已从根部腐烂,剩下几片叶子,暗沉沉软趴趴的,无力回天。
她盯着初生的太阳,直到眼睛酸痛不堪。倒了掉洗米水,又把多肉铲碎埋在盆里做养料。踢哒着拖鞋去楼下花店,买了心悦已久的无尽夏载上。
紫色花瓣挤挤攘攘,朝着太阳,不放过任何展示自己的机会。一切都是如此新,雪黎大概真的要忘记了。
若真能忘记想忘的,能喜欢喜欢的,人间倒也值得。我看着雪黎,很甜的名字,很好的姑娘。
我见过的姑娘,包括见过我和鱼玉书信的,都是很好的姑娘。纵有些带着敏感多疑,缺乏安全感或自傲自卑,但我始终相信,她们是极好极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