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辰逸凝视着她,看得专注,也听得专注:“我知道。”
景莳的手不安地揣进外套口袋,又放了出来,“在景莳身上,可得不到你想要的。”
“我从未想过在你身上得到些什么。虽然最开始是有一定目的,也和你解释过。但后来......我见到你,似乎觉得,和你相处很自然,我觉得很开心。”宋辰逸的声音清晰,恰到好处的磁性和低沉。
景莳抬头对上他的目光,“你之前说......因为看我很顺眼?”
“起初我只想要一场婚姻,现在,我只想要和你好好相处。”
缓缓地,宋辰逸收起目光,转望他处。他的话说得婉转、含蓄,不知她能不能明白呢?
想要和你一起,想要和你相处,因为,好不容易才重新见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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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车不多,路况很好,很快回到了景宅。望进去,灯已经熄尽,只某处还有微微的光亮。
景老爷子和文姨年纪大了,睡得早。从燕城大道的超市回来,一来一回也过去了两个钟。她轻手轻脚地走进宅子,回头看了看还候在路边的宋辰逸,对他招了招手才把大门反锁,进屋换鞋。
洗漱完毕,她坐在房间里,怕吹风机的嗡鸣会吵醒浅眠的老人家,索性拿了柔软、吸水性好的毛巾,一点一点擦拭湿发。
水气汇集成滴,一点一点落在地上,沾湿了地上铺好的地毯。
湿发未干,没有半点可以滴落的水珠的时候,手机恰好闪过一条短信:
“晚安,好梦。”来自宋辰逸。
她看着手机上的几个字,脑中想象着他注视着自己,目光专注的样子,还能顺带看见他眼眸里倒映自己的身影,唇畔含笑、微微上扬。
脑海中的人影浮动,脸上的绯色渐渐变深。
看看时间,快要凌晨三点了,却毫无倦意。蓦然间,她想起,他之前说过的那句话:“失眠的原因,除了是因为窗外有台挖掘机;就是心里有个傻逼。”
她心虚地朝窗外望了望,今夜窗外没有挖掘机,只有晚风拂过,树影婆娑。
今夜无心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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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过得很快,不日,景莳便要返回龙城。高铁速度还是很快的,赶在午饭前,她就回到了熟悉的城市。走出高铁站,她站在上落处排队等车。大概是因为现在还算在假期中,车并不好等。
她也不着急,低着头看着手机屏幕,耳朵里塞上了耳机。正在沉醉其中之时,有人拍拍她的肩,你好,又见面了。”
景莳吓了一跳,扯下耳机,扭头一看。沈伯轩咧嘴冲对她微笑着,一口整齐的皓齿格外招眼。
“你...你好啊,沈...伯轩”脑海里快速闪过他的名字,佯装安定地和他打招呼。“你怎么会来龙城?”
沈伯轩走到她身后排队,哀叹道,“回来工作,假期的余额已不足。”
景莳无奈地笑笑,他又问:“你呢?是在龙城上学还是工作了。”
“还在实习。”景莳礼貌地挂着微笑,敷衍着。萍水相逢,她觉得没必要解释太多。
沈伯轩挑了挑眉,“从事什么工作呢?”
景莳耸耸肩,无奈地说:“还没找到,暂时还在兼职。”
景莳对沈伯轩的问题,都是秉持言简意赅的原则,不多说其他的废话。
也巧,计程车到了,她赶忙伸手拦下。拉开车门那一刻,景莳转头对沈伯轩挥了挥手,说,“有缘再会。”
沈伯轩亦挥手,同她道别,计程车使出好远,他才把手放下,垂在两侧。
回到龙城都会,景莳把东西归置好,准备洗个澡舒服地躺被窝里小睡一会。原本文姨给她收拾了很多东西,她都拒绝了,行李太多,不方便坐高铁,文姨只好作罢。
躺进被窝,在快要入眠之时,宋辰逸拨来电话,景莳接起,语气惺忪地喂了一声。
“在哪?”
“龙城都会。”
“在睡觉吗?”
“嗯。”
“好,你接着睡吧。”
“嗯。”
景莳现在极其疲倦,发出的嗯都不似平时那般,迷迷糊糊间的语气都是软绵绵的,像一团柔软的棉花。根本无力去暗灭手机屏幕,眼睛便合上了。手机的微弱光源照着景莳的脸,她睡的极香,安静极了,眉目温柔。
她睡了好久,一觉醒来,天色已暗,她睁开眼睛,失神地望向天花板。黑暗中,一切感官体会都被无形放大,她觉得有些孤单,有些难受。
孤独像海浪拍打着礁石那样,一下一下地拍打着她,好似有一只无形的手,紧紧地扼着她的咽喉,压着她的胸腔、肺腑,有种灵魂快要被从身体中抽离的窒息感。
景莳用力地吸了吸鼻子,紧紧抿着嘴唇,咬紧牙关,瞪着眼睛,费劲力气,不让眼底续满泪。不经意间,她听到外面响起脚步声,然后房间门被打开。光亮一下子涌入房间,那人站在光与暗之间,身影颀长。
是宋辰逸。
“醒了?”他说。
“你怎么会来...不对,你怎么会进来。”景莳又吸了吸鼻子,才想到自己睡前是锁了大门的,怎么宋辰逸会莫名其妙的跑进自己家?
他仍旧站在光影交接之处,外头的明亮和房间里的阴沉形成鲜明的对比。他站在那头,属于光的那处,景莳窝在被子里,陷在黑暗之中:“上次...你睡了,我就拿了备用钥匙,锁了门才走。”
难怪当时醒来,就没见他人影。竟然拿了她家的钥匙,今日还堂而皇之地登堂入室。
“想吃东西吗?”他坐到她身侧,手指轻抚她柔嫩的面颊肉。“粥还热,等等吃一些吧。”
她摇摇头,刚睡醒,她脑子还是一团混沌,怔然看着某处发呆。
他又说,“还困吗?”
景莳又摇摇头,“能把灯打开吗?”
他轻笑说好。霎时间,满室温馨,灯线陡然亮起,她眯了一下眼,适应光线。
宋辰逸又坐回床沿,“我父母从加拿大回来了,他们想见见你。”
“见我?”她皱了皱眉。
“嗯。”
“作为什么身份出现?”她问,是作为假结婚的对象还是其他的?
宋辰逸的嘴角又上扬几分,把问题又抛回给景莳:“那你觉得我是用什么身份去你家?”
景莳沉默,她现在有些懊悔,不知道让宋辰逸去见外公的决定,是否正确。回来的决定匆匆忙忙,也没和老爷子好好聊过这件事,也不知道老爷子是什么想法。
“丑媳妇总要见公婆的。”他朗声补充,“我父亲比较严肃,但他对大嫂很好;我母亲......她会喜欢你的。”
她会喜欢你的。他这句话说出来,落入她的耳里,似一记有力的安抚。
景莳想,自己也没得余地拒绝,毕竟宋辰逸都替她去家里演了一场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