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投过窗台照射在房间里,哄得一阵暖意,而宋南絮只觉得冷冽的寒意铺天盖地般将她浓浓包裹,带着让人窒息的压抑感,她颤抖着身体,指甲深嵌入掌心中。
她现在只能回宋家了。
宋南絮悄悄打开门,躲着池姨,出了戚家,没有人拦着她,也没有人想拦着她吧?
提着大袋子走在大街上,宋南絮发现自己不知道宋家的位置,拿出手机给白蔓莉打了过去。
等了许久,电话都没有接通。
太早了,母亲还没醒吧。
宋南絮拿着手机僵在原地,她一边安慰着自己,穿着一身单薄的衣服,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着,早晨冰冷的空气不停拍打着她的脸,刺得生疼。
宋南絮找到一家咖啡厅,趴在桌子上沉沉睡到下午,才再次拿起手机给白蔓莉打电话。
“小絮,怎么了?”白蔓莉的语气一如既往地温柔,带着疲惫,电话那头杂声一片。
她在忙吧?
宋南絮握在手机的手一点点收紧到发青,还是把到口边的委屈咽下去,勉强勾起嘴角,“妈,我不记得家里的地址在哪了。”
如果这番话被别人听到,一定会被认为是傻子,但白蔓莉却温柔地说道。
“那我一会儿派人把地址发给你。”
“好。”宋南絮心里一暖,挂了电话,静静地等短信。
可过了快三个小时才收到白蔓莉发来的短信,短信后面接着一句话。
女儿抱歉啊,妈妈这里信号不好,刚刚没发出去。
到宋家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
宋南絮拖着疲惫的身子在宋家门口按门铃,很快门被打开了,她看到宋茉语原本甜美的笑容一下子凝滞住,“怎么是你?”她没意思地松开门把,语气讽刺,“你知不知道今天是爸爸生日,还回来这么迟?真是‘好女儿’啊。”
宋南絮不想和她争论,一言不发地拖着大包走进去。
环顾了一周,宋家除了她和宋茉语,还有一个刚刚走过来,坐在餐桌上佝偻着身子的男人,白蔓莉不在。
她没见过宋父,觉得这个时候能坐在餐桌上的一定是宋父了。
宋南絮手一颤,放下手上的行李,走过去轻轻喊了一声,“爸。”
中年男子听到了,抬头奇怪地看着她,小眼睛努力地在满是皱纹的显现出来。
大厅突然响起宋茉语十分夸张的笑声,声音尖利刺耳。
中年男子在宋南絮诧异的目光中缓缓站起,满是尴尬地朝她鞠了一躬。
“大小姐,您忘了吗?我是宋家的扫地工老李。”
扫地工?
宋南絮笑容僵在脸上,浑身打了一个寒颤,“那你怎么坐在这?”
“是二小姐叫我坐这里的。”老李唯唯诺诺地朝又连连朝宋南絮鞠了几个躬,“我只是坐在这里,不知道大小姐会……”后面的话,满脸沧桑的他不敢继续说下去。
不知道她会傻到把自己的爸爸都认错吧?
“知道了,下去吧。”宋南絮强忍住心中的怒火,没有宣泄在老奴身上,她转头蓄着火意看着满脸得意的宋茉语。
她是故意的,明摆的知道她会误会,才故意把这个男人安排在这里,为了让她难堪。
“宋南絮,你这是下贱,竟然叫一个扫地工爸爸。”宋茉语的声音讽刺,看戏一般地说道,“不知道爸爸知道了这件事,会是什么表情呢?”
“你故意的。”宋南絮的语气笃定,一字一顿地看着宋茉语说道,她眯起眼,攥紧拳头,往宋茉语的方向走了几步,眼底闪过一丝迷茫。
“我可是你的亲姐姐,你为什么要这样针对我?”
宋南絮觉得姐妹手足之间,不应该这样针锋相对,如果是有什么误会,她不会跟宋茉语计较。
“亲姐姐?”宋茉语想说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谁把你当姐姐了?”她死毫不掩饰地用厌恶地目光瞪着宋南絮,“你为什么不死在那天的车祸上?”
“可能我们之间有误会,你说出来。”宋南絮轻舒了一口气,不断地在心里提醒自己,这是自己的妹妹――现在对她来说,没什么能比亲情更重要了,她希望能和宋茉语好好相处。
宋南絮又朝宋茉语走了几步,走到她的面前,想去抓她的手,却被躲开了。
“你听姐姐说,还能好好说,我们可以一起解决……”
“好好说?你是傻了吗?”宋茉语看宋南絮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白痴,“我都爬上你未婚夫的床了,还有什么好说的?”
“我失忆了,已经不记得喜不喜欢他了。”宋南絮隐忍地将手攥得发白,“你喜欢他,我可以把他让给你。”她尝试着握住宋茉语的手腕,语气尽量放轻,“今天刚好是爸的生日,所以和姐姐和好吧,好吗?”
手腕上微凉的触感,和几近固执的力道让宋茉语愣住了,她张大了嘴,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和……好吗?”
宋茉语迷茫了,她从小到大都在和宋南絮争,就没有要好过。
“姐姐?”两人静立了良久,宋茉语垂眸,眼底看不清情绪地开口。
宋南絮面上一喜,以为她想开了,正想应,却猝不及防地被狠狠地推得摔倒在地上,撞倒了身边的花瓶。
尖锐的碎片穿透皮肉,刺入她柔嫩的掌心中,很快,鲜血渗了出来。
“宋南絮,人傻也是要有一个程度的。”宋茉语冷笑,原本脸上的迷茫消失地无影无踪,“和好?谁要和你和好了,你在自作多情些什么?”
“我们最开心的事就是看到你痛苦的样子,想当我姐姐,你可给等个八辈子再说吧!”
“对了。”宋茉语走了几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指了指地上被宋南絮撞碎的花瓶,“这可是我爸最喜欢的花瓶,那就等着被骂吧。”
怔怔的听完这一切,宋南絮总算是明白了,是她傻,傻得可怜。
宋南絮脸色惨白,咬牙撑着身体从地上爬起来,眼底一片苦涩。
也只是低着头的瞬间,再抬头时,已然看不出任何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