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千楚初见唐凝是在他四岁时,本来,四岁的记忆并不是多深刻,他只记得那天聂叔叔阿姨带他去医院,又是哭又是笑,指着保育箱里一个瘦瘦黑黑的小东西说,那个就是妹妹。
聂千楚的父母在一次车祸中不幸去世,那时的他才刚会走路,爷爷奶奶年纪大了无法照顾他,他只能在亲戚家轮流辗转,遭受了太多的白眼和嫌恶。
那时他小,对那段日子的记忆并不深刻,只知道那样的日子持续了两年。
直到有一天有对姓聂的夫妻来乡下祭祖,他穿的破破烂烂,浑身脏兮兮差点撞到了他们闪闪发亮的车!
后来他们把他带回家,那个像皇宫一样的家,给他吃给他穿,每天笑味眯地对他。
再后来,那对夫妻的女儿怀孕了,生了个女孩,他第一次见到新生的宝宝,觉得她长得像只丑猴子。
谁知道,后来慢慢长大,丑猴子竟变成了白花花的肉包子。
他看着肉包子慢慢长大,每天最期待的事情就是去找她,或者地来找他。
那个时候的她一天到晚就知道傻乎乎地笑,笑起来眼睛会眯成两弯清澈的月牙,从不知艰难为何物。
他有时候会想,是不是上天也看不过去她这么幸福,所以一定要捉弄她,在她十一岁那年弄了个天翻地覆?
聂千楚转过身,回头对着何奕说道:“这里暂时交给你。”
就缓缓地向外走去。
杨邶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转角,许久,扭过头挑眉看向何奕。
何奕微微一笑,“他要做的不是正合你意?沉且,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何医生真的只是个医生?”杨邶狐疑地开口。
“如假包换。”
唐凝缓缓睁开眼,鼻尖仍是熟悉的消毒水味道,恍惚中她记得自己早都出院了,为什么还在这?
身旁冒出一个女人的脑袋,她的手在她面前晃了晃,见她眨了眨眼睛,立马按了按旁边的呼叫按钮。
不一会儿,熟悉的白大褂,唔,还不止一位,后面跟着护士小姐姐,陆陆续续来到她身旁。
需要这么兴师动众的?
她想动一动身体,却发现胸前被缠了厚厚的细带,还有固定的支架,而且,她只是想伸出胳膊,却发现浑身都疼!
好像被人打过一样!
她的思绪猛然顿住,回忆一点点涌出来,眼中尽是惊恐和不敢置信,眼眶瞬间一热,眼泪不自觉顺着眼角滑落。
她是真的被人打了呢。
一旁的医生赶紧拿了纱布,轻轻地给她擦拭眼角:“你的耳朵....有些感染,可不能进水!”
她看着医生低着身子,张口闭口,在她面前理她那么近,声音却轰轰隆隆的,仿佛来自遥远的天际。
她有些慌,不顾疼痛用力抬出一只胳膊,堵住左边的耳朵,轻轻地说道:“医生,你刚刚说什么?”
她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眼泪在眼眶中聚集,就是倔强地不肯落下来。
那名医生一顿,扭头看向一边,张了张嘴,重复了一遍。
唐凝的眼一热,颤抖着伸出另外一只手,堵住右边的耳朵,再次开口,一字一句说道:
“医生,麻烦,你,把刚……”
“刚刚的话再说一遍……好吗?”
医生犹豫着没有开口,一个身影从角落走出来,轻轻地拿开她的手,看着她,靠近她的右耳,一字一句地柔声说道:“唐凝,你的左边耳朵受了感染,你知道的,很多人去游泳也经常会被感染,这是小问题,过段时间就会好了。”
“我以一个医生的名义向你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