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个大义灭亲!”秦钰心中冷笑。
林大娘子一进公堂,公堂里的气氛就顿时变了味了。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贵为侯爵府大娘子的林氏,今日居然会抛头露面,公然登堂。
但,也从另一方面证实了此案的重要。
若不是关乎自己儿子的性命,林大娘子何必亲自登堂?目的不就是为了震慑金知府,好让他草草定案,对秦钰判下重罚吗?
徐老伯在亲人的搀扶下哭泣,金知府拿着状纸皱眉,而秦钰和林大娘子互看一眼,随后向林大娘子行礼。
“母亲来了,钰儿给母亲请安。”
虽然他看不惯林大娘子,但这里毕竟是公堂之上,众目睽睽之下若是当众顶撞,自己是要吃官司。
所以,即便是心里妈卖批,脸上也一定要笑嘻嘻。
“钰哥儿不必如此客气,今日过后,钰哥还能不能像现在这样气定神闲的站着还不好说呢,指不定要锒铛下狱,就连我侯府的名声,也要被钰哥儿毁的干干净净,你的母亲?我可承受不起。”
林大娘子阴阳怪气的一番话没让秦钰生气,反而让他心里乐开了花。
从林大娘子忍不住走上公堂开始,他就已经肯定了心中的想法,犯下案子的人,一定是秦良!
否则,林大娘子会亲自走上公堂与自己对峙?
虽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侯府已经没有几个脸面,但是林大娘子一站出来,那就是把侯府剩下的最后一点脸面还有她自己的脸面都搭进去了,若非关系到自己儿子的性命,她会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正如秦钰猜想的那样,虽然林大娘子表面镇定,但是她的心里已经乱入麻花了。
把这说不清道不明的案子,慌慌忙忙的推给秦钰确实是一个好主意。
反正秦良当时调戏徐老伯女儿的时候附近并没有旁人,更没有物证,所以林大娘子以为只要在公堂上一口咬死是秦钰做的,就算他再怎么狡辩也于事无补。
但是,林大娘子到底没有经历过案子的人,栽赃的时候只想着怎么让自己这一方不留证据,却没料到秦钰那边可以拿出洗脱自己罪名的证据。
如果秦钰的罪名洗脱了,那么秦良的处境就又危险了!
想到这里,林大娘子已经背冒冷汗,但还是强撑着镇定上公堂,要坐实秦钰的罪名。
不过,从林大娘子走上公堂来看,她就已经输了,至少心理上是输了。
“知府大人,我有话说。”本站在人群中围观的萧阳见到林大娘子进公堂想坐实秦钰的罪名,他终于忍不住站出来说话了。
别人或许会畏惧林大娘子,可他却不怕,他是公爵府的嫡长子,论地位,比林大娘子更尊贵,有什么好怕的?应当是林大娘子怕他才是。
“来着何人?不可擅闯公堂!”金知府见到来人穿着尊贵,猜测这恐怕又是哪里跳出来的大神,只好硬着头皮说了一句。
“知府大人,我乃邵国公家长子,萧阳。”萧阳走进公堂,行了一礼,不理会秦钰的眼神,对着金知府说到。
金知府听到来人的身份后,只觉得一阵头大。他虽然是临安府知府,但是实际上只是五品小官,还只是刚调任到此来任职,屁股还没坐热。
临安府中都是高官勋贵,一板砖下去都能砸中个功勋子嗣,金知府任职后也是谨言慎行,一直小心翼翼,谁也不敢得罪。
不料今天一桩命案牵扯到侯府公子,他隐隐觉得此事没表面看的那么简单,从林大娘子先后登上公堂来看,侯府之中定然大有文章。
这已经让他感到非常棘手了,一个五品小官去断侯府的案子?铁定要得罪许多人,影响仕途,谁知道此刻邵国公府的嫡长子也战了出来了。
要知道,邵国公可不是虚挂一个头衔、领着一份闲差过日子的闲散公爵。他在吏部担任要职,在朝中更是颇有威望,属于惹不得的角色,现在金知府懊悔的想告病回家的心都有了。
他本就是一个胆小谨慎的人,遇到这样的案情,真的有些担心了——担心自己的仕途。
因为不论他惹了哪一边,今后自己的日子都不会太好过。
“知府,我可作证,昨日我们公爵府一家都在街上碰到了秦钰,我们同游了一段时间,分开的时候已经快到亥时,秦钰也确实往清水街的方向走去。”
有萧阳出来做担保,基本可以确定秦钰昨晚的大致动向,只要和状纸上提到的时间一比对,就是傻子也能看出其中的端倪。
“这个...既然是萧公子担保,那自然是没问题的,想必昨日国公爷也见着秦公子了,可证实昨晚秦公子的动向,如此一来,疑虑便出来了。”
金知府偷偷看了眼林大娘子,见到对方瞪着自己,忙收回眼神。
虽然他怕侯爵府日后找他麻烦,不过公堂上还是要公事公办,尤其是当着萧阳的面,不然今天办错了案,那就真的有麻烦了。
“咳咳。”金知府清了清嗓子,道:“徐老伯,你可确定你状纸上写的时间地点没错?”
徐老伯抬起头,满脸都是眼泪,闻言点点头,“老夫以性命相保,时间,地点均没错,是小女回来后亲口与我说的。
本想今日一大早便带着她来报官,谁知道小女不忍耻辱,昨晚尽然...尽然...”徐老伯说着,又大声哭起来。
公堂外面,许多百姓见了纷纷感动,指着秦钰还有林大娘子叫骂:“畜生!禽兽不如的畜生!”
“虽贵为侯府,却做出如此不耻之事,当贬之!”
“对!当贬之!”
人们义愤填膺,群情激动,林大娘子已经慌了神,后悔自己干嘛要如此冒失站出来,众目睽睽之下,现在就算想脱身恐怕也难了。
最后还是金知府拍案,维护了公堂肃静,等到人群不再喧哗之后,他拿出状纸,当着众人的面读了一遍。
“...亥时三刻,正阳街三里弄处,侯府公子与两名小厮路遇小女,见姿色美貌,又是醉酒,将小女强拖入里弄行不轨之事。小女归家后,告知父母,夜间屋中自缢身亡。
小女受辱含冤而死,请官府衙门,请百姓百姓官主持公道。徐力农呈上。”
金知府放下状纸,看看秦钰,又看看林大娘子,站了半晌,说道:“从清水街走到正阳街三里弄,最少需要大半个时辰。
此事若是秦公子所为,那秦公子与国公爷一家分别后,当快步往城东正阳街方向走,而不是去了城西清水街,所以时间有所出入,何况秦公子当时并未饮酒,若是饮了酒,那时间更是对不上,故此案...”
“慢着!”林大娘子打断金知府说话,看了眼秦钰,深吸一口气,道:“大人,没有喝酒只是他一人所言,并无人作证,他那些仆从都是向着他的,也不会说实话,此事,还不可下定论。
且从时间上看,他的行踪勉强可以对上,不算洗脱嫌疑。”
萧阳说道:“林大娘子此言差矣,秦兄当时没喝酒,身上也无酒气,这我是闻得出来的...”
“喝了酒未必能闻出来,小公爷可不要被他骗了。”林大娘子一句话让萧阳闭上嘴,无话可辩驳。
一直沉默的秦钰却忽然笑起来,“酒?酒...酒...哈哈哈!大娘子倒是点醒我了!酒...酒确实是一个突破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