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
“我想陪着他走完最后一段路,这是我欠他的。”
这个他,自然是指真正的耶律洪基。
对与耶律洪基,阿里的心中充盈着愧疚,虽然他曾经双手沾满鲜血,甚至还将她与宝信奴差点害死。但在最后关头耶律洪基依然挺身而出,如不是他挡住的那两掌,恐怕现在没几日活的人,就会是她。
“让我想想。”
让我想想,好好想想!我该让你走吗?该吗?
次日,二皇子被太子召见,当二皇子近殿之后,太子殿的大门紧紧地关上。
殿内没有留下任何一名婢女,更没人知道这两个兄弟之间在说些什么,或者又辩驳些什么。
两个时辰过去,二皇子才被人送了出来,他面上带着轻松与自在,仿佛放下了所有的世俗烦扰,即将踏入逍遥自在的快乐国度。
阿里站在临潢府外静静地等着,当这个男人离她越来越近,她笑了,向着男人欢快的跑去。
刚刚靠近就闻到一股浓重的药味,她轻蹙眉头问道,“涅邻,你吃了什么?”
涅邻微微苦笑,却立刻换上自然的神态,“是,天气太冷,我身子不好,他给我吃了一些补药。”
“这味道怎么怪怪地,好像还加了五毒。”
“你鼻子真灵,这是以毒攻毒,会对我有好处。”
涅邻将背上的包袱颠了颠,八件宝器‘噗噗……’作响。
又说道,“他让我将这些东西捎给你,说不出来送你了,不然会舍不得放你走。”
阿里将他手臂攥住,两人紧紧依偎,缓缓踱步。
“涅邻,你以后也不要再叫我阿里,我的爷爷是大宋的骠骑大将军张志初,我的名字叫柳月儿。”
涅邻将她拦住,“好啊,我的月儿,你先说说咱们要往哪儿走?”
“听你的,你说去哪儿就去哪儿。”
“咱们去个有山有水的地方可好?”
“好。”
两人有说有笑一路远去,犹如一对儿热恋中的情侣,让旁观的人羡慕,也让人嫉妒。
望着两人渐渐远去的背影,临潢府,塔楼上的人面上浮出一抹不屑。
白雪飘飞的天地间,一名男子快马加鞭,风尘仆仆向着上京赶来。
沈让始终放不下,将身边事物迅速安排之后,顾不得太多,单枪匹马的前来探寻,只有亲眼见到她,他才能安心。
就在他赶到城外时,恰巧看到一对恩爱的夫妻,相护携手向着远方走去。
沈让思索,呵马追去。
这对夫妻回了头。
马上的男子风尘仆仆,双颊因为冬日的寒冷而冻的通红,鼻中呼出一团团白色的气体,握着缰绳的手背已经泛出紫青,或许是因为赶路赶得太急,连斗篷都被吹得散烂。
马上男子看见这对儿夫妻安然无恙,他的心着了地,她没事就好。
夫妻两人眼中均是闪出一丝惊异,对看一眼,向男子送出了一个感谢的微笑,并未留下任何言语,相互搀扶着缓缓离开。
他们依旧是那么恩爱,也许是厌倦了皇室的纷争,准备隐姓埋名,去过自由自在的日子。
沈让矗立了片刻,留恋的看了一眼女子的倩影,拉起手中缰绳,向着雪花飘飞的返程奔去。
涅邻问道,“他这么大老远的赶来就是为了看你一眼,你就不想和他说说话?”
她摇了摇头。
就让一切都结束吧,这些东西,本就不属于她,又何必再去留恋!
数日后。
阳光柔和,空气中没有一丝微风,将人的心情也带的好起来。
枯静幽远的山林间,流淌着一条半冻的小河,河边薄薄的冰碴子下,偶尔浮现出一条不怎么活跃的小鱼。
充足的阳光投在河边新建的木屋上,一排半人高的篱笆桩子,十分紧凑的挨在一起,院子内的晾绳上搭晾着几件刚刚洗过的衣服。
一个简单的农家小院将荒芜的山林体显出的温暖。
一名女子向手中哈着热气,白色的气体打在冻红的小手上带来的丝丝暖意,女子的小手因为洗衣服时,长时间侵在冷水中,而冻有些红肿。
一名男子提着两只灰兔从院外走进,女子冲他微笑。
男子快一步走到她身边,放下兔子,将小手放进他的衣领中,女子不愿意,他坚持,最终小手碰上暖热的躯体。
“我都说了,衣裳让我回来洗,你怎么不听话?”
“你太辛苦,再说你的身体……”她没有说下去。
他的脸色一天比一天惨白,却依旧每日将所有的家务抢着做,舍不得她多做一点点。
男子明白她的顾虑,安慰的说道,“不管怎样我都是个男人,不能让女人太累。”
他拉着她走进木屋,两人坐在火炉边依偎在一起。
“涅邻,帮我倒盆热水来。”
“好。”
涅邻打了一些清水,又添了一些热水,放在炉边的小凳上,“月儿,好了。”
月儿走过去,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瓶,扒开瓶塞,将粉末倒进去,热水冒出白色的气泡。
“月儿,你要干什么?”涅邻疑问。
月儿顽皮的一笑,“给你看个好东西。”
她弯腰,捧起盆中的水向脸上撩去,轻轻将脸揉搓,片刻一些犹如凝脂的物质脱落下来。
当月儿再抬起头时,一张不一样的面孔呈现在涅邻面前。
涅邻睁大了眼睛,一幅不可置信的模样。
粉嫩的双颊挂着些许水渍,被水气黏在一起的睫毛盈盈闪光,显得女子更加娇媚动人。
“你的脸?怎么?”
“这才是我本来的样子。”
“怎么和那个叫小音的一样?”
“她不叫小音,她是萧观音,她的脸被和鲁斡的一把大火烧坏了,我按照我的模样给她重新塑造的一张脸。”
涅邻将小脸捧在手里,这张脸恍如天上的白莲仙子,更清纯,更洁净。
“真没想到你还有这么多事瞒着我,我该怎样惩罚你?你自己说。”涅邻略带责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