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妃不该答应的。”在返程的路上，柳絮平静地说道。
“这是我的事。”李甜儿半垂着眸子，靠在车壁上，发着呆。
其实她也知道这件事不该答应，可当她看到荼悠的那张脸的时候，还是不可避免的害怕。
她进了四皇府，自己看起来是应该得意一下，前世的情敌，如今嫁给了自己夫君做侧室。
可她根本不想再记起前世那种浑身骨头粉碎时的疼痛，更不想记起那种令她求死不能的心痛。
“柳絮，你知道吗？”李甜儿悠悠开口，“当一个人彻底喜欢另一个人，但对方却对自己没有这种相同情感的时候，就是输了。”
柳絮愣了愣，不知道怎么接话，也有些听不懂李甜儿的话。
李甜儿随意转动着手腕上的玉镯子，她今日冒着被皇后骂的风险去了一趟东阳伯府，其实收获还是不小的。
荼悠根本不喜欢四皇子，如果她进了府，恐怕才是灾难。
比起荼悠，荼燕这个一心喜欢四皇子的人，进了府才算是好拿捏，只要四皇子的心还在自己身上，就不怕荼燕翻出什么风浪。
另一边，荼燕的脸色有些不大好。
她同荼悠本身就没什么交情，她故意穿了紫藤色的裙子去二夫人那里一通骚操作，居然还有额外的收获，不仅让二夫人的儿子没了，还让荼悠跪了好几天的祠堂。
如今最搞笑的，就是原本属于她的四皇子侧妃之位，居然换给了荼悠，不仅如此，阖府上下还瞒着她？
若不是荼悠因为这件事跪了祠堂，恐怕别人还以为二夫人她们知道了这件事是荼燕做的。
“姑娘，要不，还是先回去休息一下吧。”小婢子见荼燕脸臭得发黑，黑得发亮，有些哆哆嗦嗦地问道。
“不了，去找十九妹妹。”荼燕摇了摇头，抬脚就向着悠然居走去。
小婢子以为她是知道了荼悠是内定的四皇子侧妃，要去找茬儿，有些不知所措地愣在原地，等回过神，荼燕已经走远了。
荼燕一路上想了好多种说法，但都被她一一否决了。
她不明白荼悠如今到底是什么想法，听李甜儿的意思，好像是说她没有那个心思当这个侧妃。
但总不可能落了个水，就转了性子？
她还是更相信荼悠只不过是觉得侧妃配不上自己的出身，加上李甜儿这个正妃又出身极低，于是选择暂时放弃。
若是放在从前，她是打死不会去同荼悠商量这种事情。
但如今，二夫人把儿子看得比谁都重，她一心认为儿子定然能够助她搏得家中的爵位。
她不需要荼燕这个女儿了！
儿子没了，不想着让自己进四皇府给她当助力，而是想着把荼燕这个背锅侠扔进四皇府折磨死。
二夫人，其实压根儿没有想过靠她！
也对，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往后横竖都是嫁人，嫁出去就如同泼出去的水，怎么也没有一个儿子牢靠！
荼燕想着，不自觉就哽咽了起来，等站在悠然居门口时，已然是泪流满面。
月半被吓呆了。
她在使唤小婢子们洒扫院子，一转头，就看见荼燕站在门口哭，差点儿没把她的魂儿给吓没了。
“八……八八八姑娘……您……您这是怎么了？”月半磕磕巴巴地开了口。
荼燕听到声音，干脆直接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月半慌了，抓紧了手里的扫帚。
这个荼燕，难道是来碰瓷的？
“八姑娘，您若是想要来这里哭一场，说我们姑娘欺负你了，那恐怕是不行了，我们家姑娘刚从正厅回来，还在换衣服呢。”月半警惕地说道。
“月半，干什么呢？快把八姑娘扶进来。”一旁的木梓听见声音走过来，见状忙上前，拉着月半一起把荼燕给扶进了院子。
荼燕坐在厅里一口气喝了两杯水，才由大哭变成抽泣。
“八姐姐？稀客啊。”荼悠刚得了月半的信，一边整理着披散的头发，一边走进厅里。
“我都知道了。”荼燕开门见山地说道。
她的话对于木梓和月半来说，没头没尾的，但荼悠却明白了她在说什么。
“嗯，所以呢？”荼悠坐在一旁，淡淡道。
“我知道你不想去，所以，我来找你商量一下。”荼燕深吸一口气，尽力语气平稳地说道。
“那你害你亲弟弟又嫁祸给我的时候，可有商量一下？”荼悠一语道破。
木梓和月半眼睛突然瞪得滴溜儿圆，不可置信地看向荼燕。
荼燕有些尴尬地握紧了手中的杯子，嘴角蠕动了几下，犹豫了很久，才慢慢开了口。
“你都知道了。”她声音如蚊蝇般小。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是我是个记仇的人。”荼悠说道。
“因为娘不要我了。”荼燕咬牙。
“但若没有她，你又怎么会被选上四皇子侧妃？”荼悠反问，“说到底，你若那天没有去害二伯母，这些就都不会发生。”
“我只想去吓吓她，然后我再去告诉她，放心还有我在，我会保护她的。”荼燕小声说道。
荼悠听到这里，突然噗嗤一下笑了出来：“保护她？可是她如今，跟一个疯婆子没什么两样。”
她停了笑声，幽幽地开口：“你就别为自己的找借口了，你不过就是害怕这个孩子抢了你的宠爱，日后在四皇府过得不好，二伯母也不管你，因为横竖她都有你弟弟了。”
荼燕放在膝盖上的手蓦然收紧，嘴唇也抿了起来，俨然一副被猜中心思的样子。
她突然明白为什么李甜儿说看荼悠不顺心了，确实，这种仿佛就能看穿人心思的样子，着实让人难以舒服。
“是啊，这件事我搞砸了，本来以为，嫁祸给你，肯定是有利无害，没想到，确实有害无利。”荼燕颓然地说道。
“所以你现在来找我，是想做什么？”荼悠问道。
荼燕咬了咬下嘴唇，默默站起身，对荼悠福了福身子，开口道：“我是想请十九妹妹帮帮忙，把这个人选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