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把清歌叫过来。”荼悠浅淡地笑了笑，随手拿了块糕点塞进嘴里。
木梓得了令，准备出去，想想又停下脚步，喊上了月半一起。
不一会儿，一个身着灰蓝色婢子服饰的女子就出现在了眼前。
“你把头抬起来。”荼悠轻声说道。
清歌犹豫了片刻，缓缓抬起头。
荼悠在看清她面容的一瞬间，心里突然想起了另一个人，这种感觉令她有些不爽，自己明明和对方也没见过几面。
清歌的长相并不出众但却十分有灵气，通身带着一股子出尘的气质，若不是这一身灰蓝色婢子服饰，恐怕没人相信她是个二等婢子。
“你就没什么好说的？”荼悠没头没尾地开了口，清歌却听得浑身一个激灵。
“要杀要剐，奴婢无半分怨言。”清歌沉默了仅一瞬，便迅速跪在地上，磕了个头，冷静地说道。
“木梓，你瞧，她跟你的性子道还挺像。”荼悠撇了清歌一眼，转头跟木梓开起了玩笑。
木梓愣了愣，哭笑不得地开了口：“姑娘这话说的，奴婢才不会出卖姑娘！奴婢跟她根本不像！”
荼悠听了，突然笑了起来，听地清歌头皮发麻。
本来出卖主子这种事情，无非就是主子手起刀落，不论是乱棍打死或是发卖出去，她都做好了准备。
“你是不是觉得，我会把你卖出去或者打死？”荼悠见情歌额角已经开始冒汗，才悠悠地说出一句。
“奴婢……奴婢……”清歌被猜中了心思，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奴婢来奴婢去了好好几次，最后还是选择闭上嘴。
“我不知道二夫人给了你什么好处，但是你得清楚，你的卖身契在我身上，你替她做事，到头来若是你死了，那么二夫人遵不遵守你们之间的诺言，我可也就不清楚了。”荼悠看着自己的指甲，漫不经心地说着。
“请姑娘，按照府中规矩处置奴婢就好。”清歌心一横，开口求死。
“呀，可是我没有打算要你的命呢！”荼悠故作惊讶地说道。
“奴婢背叛了主子，理当按照府规处置。”清歌说道，其实她心里没有底极了。
“不，可我还想留着你，若你死了，我就把这件事情公布出去，说你背叛主子畏罪自杀。”荼悠摇了摇头，轻飘飘地说道。
“不可以！”清歌脱口而出道。
“为什么不可以？”荼悠顺着追问。
清歌自觉说错了话，又闭上嘴不愿开口了。
“二伯母家既没有男丁，二伯年纪也不小了，你也不可能去当姨娘……让我猜猜……”荼悠拿起一块糕点，捏在手里左右端详。
大概是看够了，她放下糕点，站起身，走到清歌身边，做出一副思索的模样，说道：“估计是与家人有关吧！”
“回姑娘，清歌家中只有一个母亲，没有其他人。”木梓适时地开了口。
“是……缺钱？”荼悠说着，突然侧腰低头看向清歌。
见清歌不说话，她又直起身子，缓缓说道：“二伯家十几个妾，四个女儿，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拿出银子让你来监视我的。”
“或许是受贿吧！姑娘，这事儿可要告诉甄大人才行！”月半清了清嗓子，扬声说道。
“对哦，我差点儿忘了，先前因为一桩案子，我与甄大人有些交集，这事儿说出去，估计二伯一家就完了吧。”荼悠故作恍然大悟地说着，复又坐了回去。
这主仆三人一唱一和的，清歌自然是听得出来，但她还是徘徊在要不要开口的边缘。
“清歌，姑娘说了这么多，你还不懂么？”木梓开口问道。
“奴婢……奴婢不可背叛二夫人！”清歌咬着牙，最终还是憋出了一句话。
“我不需要你背叛二伯母。”荼悠说道，她看到清歌突然诧异地抬了头，然后又迅速低下了头。
“姑娘别说笑了，难道姑娘还想奴婢同二夫人通风报信？”清歌反问道。
“这个随便你，我只是想告诉你，你可以选择投靠我，也可以选择继续当你的眼线，这全部都取决于你，只不过二夫人既然让你做了眼线，却把你的卖身契给了我，摆明了出事儿不打算保你，你也得考虑考虑清楚。”荼悠说道。
“那么……难道姑娘就能保我吗？”清歌悲凉地说道。
“最起码我不会让你去帮我做事，却把你的命随便地交到对方手里。”荼悠见清歌已经动摇了，忙趁热打铁。
“二夫人安排我在悠然居，不需要我平时通风报信，只需要有人来问的时候，就如实回答。”清歌闭了闭眼，决定倒戈，“只需要等到姑娘死了，或者是嫁出去后，我娘就可以成为二老爷的妾，我就可以成为府里的姑娘。”
“但如果你签了卖身契，一辈子都是奴婢，如果没有主子做主让你嫁为别人正妻，你就只有做妾的份儿。”荼悠解释道。
“她答应我，可以给我寻一个好人家，明媒正娶去当正妻。”清歌说道，“我别无选择，我爹当年病了，我自愿跟着牙婆走，留了一笔钱给爹治病，可爹还是走了，后来娘病了，二夫人知道我的情况，只要我愿意为她做事，我可以领双倍的月俸。”
“木梓，庄子上还有空屋子吗？”荼悠没有回清歌的话，而是问木梓。
“有的。”木梓点头。
“清歌，若你不嫌弃，以后可以把你娘送去我娘名下的庄子上。”荼悠说道。
这已经算是十分明显的橄榄枝了，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若再咬死跟从二夫人，那么以后指不定真的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奴婢，先谢谢姑娘。”清歌声音有些哽咽，她跪起身，毕恭毕敬地磕了一个头。
“好了，你先回去吧，这件事我会办妥的。”荼悠点了点头，打发她走了。
“月半，你去同表哥说一下，让他寻个时间把清歌的娘接过去，越快越好。”荼悠说道。
其实除了拉拢清歌，她还有一个心思，那就是心柔如今醒了，就这么突兀地出现在那儿，旁人看到了肯定会生疑。
但若让清歌的娘以卢谨远房亲戚的身份住进去，然后让心柔暂时扮演她贴身婢子的身份，就好办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