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才人仙逝后，京城中流言的势头，又朝向了荼悠。
不过瞧着这当事人，似乎不那么紧张。
“瞧着又快要到踏春节了。”荼悠叹了口气，看着屋外渐暗的天色，天上飘着几片薄云。
“姑娘担心这做什么。”木梓把她面前的窗户给关了起来，催促她进屋。
荼悠拢了拢披风，坐回桌边上，木梓在一旁把灯点了起来。
“一想到前年的踏春节，我就郁闷。”荼悠拿起剪子播弄了两下灯芯。
“姑娘再戳，这灯就灭了。”木梓轻笑。
荼悠回过神，意识到自己在做傻事，忙轻咳两声掩饰尴尬。
“姑娘肯定是因为这几日事情太多，太费神了。”木梓替她圆场。
荼悠点头：“木梓，你说我开那个铺子到底是为什么呢。”
木梓一时间也答不上来。
“姑娘，最近事儿太多了，还是早些歇息吧。”木梓见荼悠发呆了半晌，忍不住开口。
荼悠没有回话，只是默默躺在了一旁的贵妃榻上，扯了一条毯子，闭上眼小憩，脑子里乱七八糟地想些事情。
想着想着她就睡着了，直到外面下起了雨才幽幽转醒。
雨越下越大，噼里啪啦地砸在屋瓦上，听着有些吓人。
“姑娘醒了？”月半推门进屋，手里提着一盏灯。
“我睡了多久了？”荼悠推开毯子起身。
“大约一个时辰，姑娘可是口渴了？奴婢温着一壶水，饿了小厨房里还热着糕点。”月半放下灯笼走上前去。
“不说还不觉得，你一说倒是感觉真的有点儿饿了。”荼悠伸了伸懒腰，换到绣凳上坐着。
月半得了令，转身去小厨房拿糕点，不忘再倒杯水端给荼悠。
“听说北方大旱两年了，也不知道这场雨有没有下到北方去。”月半给荼悠布置着糕点，一边嘀咕着。
“北方大旱？”荼悠惊讶。
难道是从……
“从前年踏春节后就开始了。”月半叹了口气。
荼悠压下心里的吃惊，拿起一块糕点默默塞进嘴里。
看来是得找个时间去问一下卢谨，不知道他那个活了死万岁的老神兽是否知道得更多。
正想着，突然院外有一众闹哄哄的婢子仆妇们跑过。
这真是奇怪了，这雨下得这么大，谁还在外头瞎逛呢！
荼悠和月半对视一眼，不等月半出去查看，就听见木梓在门口喊了声：“姑娘。”
木梓把伞放在廊下，拍了拍胳膊上的水珠，跑进屋来。
“什么事儿这么慌慌张张的。”荼悠顺手递过去一条布巾。
木梓说了声谢，接过布巾：“是棠梨居。”
“二伯母？”荼悠有些惊讶。
木梓擦干头发，这才开口：“是二夫人要生了，如今正乱着呢。”
“是有什么不妥吗？”荼悠愣了一下，有些不明所以。
“这我也不太清楚，方才我是去领屋里常用的香，路上碰巧听见她们在说这事儿。”木梓道，“听那个婆子说二夫人难产，似乎是因为小公子比一般足月孩子还要长得大些。”
荼悠和月半互相看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复杂神色。
“反正对我们来说也不是什么大事，祖母不传，我们也别去凑热闹了。”荼悠思忖了片刻，选择不去凑这个热闹。
她的决定是对的，次日起身后，木梓来消息，说昨晚去凑热闹的姑娘们被罚了一日紧闭。
“听说小公子已经取名了，是二夫人取的，叫荼宥书。”木梓低声说。
这个名字，还真是别有含义呢。
荼悠笑了抿了一口茶。
她微微摇晃茶杯：“这是什么茶，居然别有一番滋味。”
“茶倒不是什么好茶，只是这水是去年的雪水。”月半答道。
“姑娘，咱们接下来怎么办？“木梓问。
荼悠没有立马回答她，而是起身走到廊下。
被雨水冲刷过一晚的天空格外清透，她在心中捋了一遍当下的情况。
红鸾香铺是开不成了，张才人去世没两天，流言就选嚣尘上，一看就是冲着她来的。
罗子喻如今翻腾不了多少波浪，但李甜儿却可以。
说实话她也不明白为什么李甜儿对她有这么大的敌意，按理说对方应该不知道自己的身份才对。
既然不能开在东市附近，那就干脆开在西市里头。
原本不考虑西市是觉得那里鱼龙混杂，既然在东市也得不到安宁，还不如换个地方比较好。
经历了这些，新的香铺也不能由她出任掌柜，可是代理东家和掌柜一定都得是信得过的人。
这下又陷入了困局中。
“姑娘？”木梓见荼悠不说话，疑惑她在想些什么。
“二伯母那边随她闹腾吧，咱们只需要心里知道她做了什么便好。”荼悠回神，“咱们先解决香铺的事情吧。”
她把方才想到的和顾虑的都告诉了木梓和月半，想着她们说不定可以有什么解决办法。
“表公子呢？他是个可靠又可信的人。”木梓提道。
荼悠缓缓点头：“确实，找他是个不错的选择。”
“可是表公子如今正是升迁的重要时候，开个香铺恐怕有些……”月半说出了她的疑虑。
“嗯，你说的也对，况且他也没结交几个贵女。”荼悠又觉得月半说得更有道理。
木梓偏头想了想，突然灵光一闪：“朱世子呢？”
朱谦！
这倒是个极好的选择！
“我觉得这个方法可以，明日我就去同他商讨一下，若是可行咱们就去选新铺子的地方！”荼悠一拍手，就这么定了。
木梓和月半被吩咐去收拾红鸾香铺如今剩下的一些事情，先把胡氏、心柔和王蕊接到庄子去，等新铺子的事情都敲定了，再让她们去新铺子里帮忙。
荼悠也不多耽搁，飞快写好了拜帖，差人送去了荣国公府。
朱谦很快给了回复，明日他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出不了门，但荼悠若是愿意，可以去荣国公府找他。
得到答复，荼悠换了身衣服，准备先去紫风居找一趟卢谨。
关于那个逆天之人，她如今有不少疑问，与其自己一个人想破脑袋，倒不如去找卢谨讨论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