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横幅往左边点儿！”
“不行不行，再右边点儿！”
“哎呀，还是左边点儿吧！”
月半站在地上，指挥着工人们。
“我说姑娘，到底是左边还是右边！虽然我们是收了你们银钱，可你也不能这么折腾我们吧！”梯子上的一个工人到底是忍不住，开口抱怨。
“诶你们……”月半见他们居然发牢骚，刚准备开口呵斥，就被木梓拦了下来。
“月半，少说两句吧。”木梓低声叮嘱完月半，又抬头看向工人，“就现在这样吧，我瞧着挺满意了。”
月半气鼓鼓地瞪了木梓一眼，径直走进了铺子。
“姑娘！您瞧木梓！”月半拉着荼悠的衣袖撒娇。
“我都听到了。”荼悠放下茶盏，“左就左，右就右，哪有你这么左了右右了左的，这不成心就折腾人呢吗？”
“我这还不是希望能好看点儿！姑娘和木梓都不懂我，铺子也不交给我管，我回去了！”月半委屈地都不自觉把自称换成了“我”。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不叫你管铺子，是觉得你还小，木梓管着，但你又不是不可以在一旁帮忙？”荼悠失笑，伸手拉住月半，耐心地安慰道。
“当真？”月半露出欣喜的表情。
“我何时骗过你？”荼悠无奈了看了月半一眼。
月半立马又开心雀跃了起来。
今年月半刚过十六，只比荼悠大一岁，而木梓如今已经十八了。
工人们挂好横幅和牌匾，结了银钱便离开了。
不多时，卢谨就带着胡氏和心柔乘车到了香铺。
“红鸾香铺？”卢谨一下车，就看到了牌匾上的四个大字。
木梓和月半赶忙上前，帮胡氏和心柔拿东西，一起进屋安排住处，卢谨则是走进门，跟荼悠闲聊起来。
“你这香铺的名字，真是妙极了。”卢谨笑道，“费了不少心思吧？”
“倒也没费什么心思，就是不知道何时才能回天界，想找个地方当个寄托，就当是，人界的荼悠与天界的瑶霜之间的那么一点儿联系了。”荼悠笑了笑，淡淡道。
或许是出于私心，她希望自己能仅仅只作为瑶霜，在人界留下一点儿痕迹。
“也罢，这铺子你都想好了要怎么经营了吗？”卢谨问道。
“想好了。”荼悠点点头。
“说来听听？我看看我有什么帮的上忙的没。”卢谨赞许地看了她一眼。
“其实也就是想了个大概。”荼悠摸了摸后脑勺，“我瞧着人们都喜欢去求护身符，有求姻缘的，也有求平安的，我打算做两个大的分类。”
“一种就是我们的招牌，我打算叫红鸾香，可以帮助提高女子的魅力，以后或许我回天界了，或许还能用这个来协助完成任务。”
“另一种就是定制香囊，只属于自己一个人的香气。”
荼悠说着自己的想法。
“嗯，你这鼻子也算是物尽其用。”卢谨伸出手，轻轻刮了一下荼悠的鼻梁。
荼悠捂着鼻子，一脸幽怨地看着卢谨——就知道取笑她！
她的鼻子天生在辨别气味这方面，就有出色的天赋，平日里，除了能让她第一个问道饭菜的香味，好像也没什么太大用处。
不过原来的荼悠有一个十分惊人的技能，那就是懂得分辨香料，两者一结合，自然就更加完美。
这简直就是天赐商机！
“我有点儿不明白，你找出那个逆天之人了？”卢谨看着她一脸期待的样子，忍不住给她泼冷水。
“没有，不过有一个很巧的事情。”荼悠丝毫不受影响地说道。
“什么事情？”卢谨好奇道。
“咱们这个铺子在平康坊对吧？”荼悠说道，“四皇府和宏阳伯府也在平康坊。”
“这……和他们有什么关系？”卢谨不解。
“四皇妃，就是我的第一个怀疑对象。”荼悠压低声音说道。
“你怎么就觉得是她？”卢谨心下一惊，赶忙追问。
“心柔是她的婢女，落水后性情大变，在丝毫没有头绪的情况下，不可以放过任何一个可能性。”荼悠正色道。
卢谨缓缓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所以挑在这里，是你故意的？”卢谨问道。
“这哪儿能呢，我当时确实是忘了，只想着这铺子门口等大街临近坊门，出了坊门就是东市，正好沾沾光。”荼悠撇了撇嘴，“况且我当时可不认识罗姑娘，要知道宏阳伯府也在这平康坊，我就不来了。”
卢谨听了她的话，忍不住笑道：“可不是听说她已经同十三殿下断了吗？她还会继续整你不成？”
“难说，现在敌人在暗，我孤身在明，这个铺子，算是我暗中差线索的最佳途径了。”荼悠摇头叹气。
“也好，只要你想好了，就放手去做吧，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我都可以帮你。”卢谨点头道。
荼悠疑惑地看着卢谨：“我才想起来，你是户部的主事对吧，那你是怎么做到不外放的？主事似乎不是个京官啊。”
卢谨干巴巴地笑了两下，打了个哈哈揭过了这个话题。
他不愿明说，荼悠自然还是清楚是怎么回事儿，说到底，“卢谨”就是天帝为了让青鸾保护荼悠而插在人界的一个假身份。
通俗一点来说，就是那种怎么查怎么看都没问题，但细细想来，总觉得在记忆中压根儿没这个人。
荼悠也不戳穿他，她自己的灵力被压制得这样厉害，早就该想到，如果卢谨也是同样的情况，那到了危急时刻，二人不死也要脱层皮。
“你去帮我找合适的铺子进购一些香料吧。”荼悠说着，从一旁的盒子中拿出一个香囊来，“顺便把这个带上，给我当个活招牌试试。”
卢谨疑惑地结果荼悠手里的香囊，这是一个苍色底，绣着简单白梅花的香囊，看着简单又大方。
他的眼神有一瞬间的错愕，但很快恢复了正常。
“这里面是什么？”卢谨接过香囊，抓在手里打量着。
“这就是我们红鸾香铺的招牌——红鸾香，不论是男子还是女子都可以用，有招桃花运的效果。”荼悠没发现他神色的不对劲，解释道。
“我还需要这个？”卢谨哭笑不得，“你是觉得我长得不好看，还是觉得我没有人格魅力？”
“不要算了。”荼悠翻了个白眼，撇了撇嘴，伸手准备拿回香囊。
卢谨手飞快地错开：“送都送了，哪有拿回去的道理！”
“想要拿着，别跟我逼迫你一样。”荼悠又送了卢谨一对白眼。
卢谨拿着香囊，开心地说了几句话，然后就有人来找，说是户部有事需要他去一趟。
木梓站在连接内院和外堂的屏风后，从镂空的花纹中看着卢谨的背影，默默从袖中拿出了另一个香囊，也是一样的苍色底绣白梅花。
只不过这个香囊里什么都没装，绣花和卢谨那个，是一左一右，俨然是一对。
这个白梅花到底在哪里见过呢……
她感觉自己似乎做过同样的事情，这种感觉只有那么一瞬间，转瞬就不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