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淤染怔了怔,看着云禅,反应了一会,眼珠一转,说:“云禅大师,可有心事吗?”
云禅顿了顿,话题转到了他身上,笑了笑,说:“小僧无心事。”
奚淤染挑眉,说:“真的,哦~难为贾嫣白那丫头了。”
云禅怔住,说:“这和贾小姐有何关系不成?”
奚淤染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说:“的确,但是…大师您觉得贾小姐好吗?”
云禅眼神暗了暗,并未让奚淤染发现,说:“贾小姐是个心善人。”
奚淤染听着这话,眼珠转了转,很明显感觉到了云禅微微不同的语气,接着又说:“贾小姐…只是心善?”
云禅自是知道奚淤染打趣自己,回:“王爷也心善。”
奚淤染听到云禅把话头转到了赵清涟身上,眼神暗了暗,撇了撇嘴,说:“王爷心善不心善…与我无关。”
云禅摇头笑了笑,说:“小僧自知施主心里有结,所以…施主说真话就是了。”
奚淤染挑眉,说:“云禅大师那么聪明又岂会不知…”
云禅笑了笑,说:“施主可是还记得楚礿施主曾说过一句话。”
奚淤染先是一怔,而后便忆起了,她曾经问过楚礿,两个相爱的人,若想相知相守是不是很难?
只听楚礿说,难亦不难。
奚淤染默念这句话,难以不难,说实话,她和赵清涟现在处于朦胧不清的阶段,说难,也挺难的,说不难,倒也不难。
云禅看着沉默的奚淤染,突然说:“施主,爱喝酒吗?”
奚淤染听言,忙收回心神,瞪大眼睛看着云禅,说:“你…云禅大师也喝酒?”
云禅摇头,说:“小僧滴酒不沾。”
奚淤染明了,云禅在“引诱”自己借酒消愁,但随即又想到太白诗人的话—“举杯消愁愁更愁。”
耸了耸肩,奚淤染扬起嘴角,说:“那…咱今个就喝一次?”
云禅看着奚淤染笑了笑,说:“但愿施主能早日明心。”
……
临近夜色,凉风习来,抚在身上,舒服惬意。
奚淤染和云禅坐在凉亭里,桌上摆着两坛酒。
奚淤染深呼一口气,这是她第一次喝酒。
云禅一面行礼,一面拨着佛珠,神色自若,享受着微风拂面的感觉,说:“施主您切忌伤口。”
奚淤染抽了抽嘴角,抱起一坛酒倒了两碗,一碗推给了云禅,说:“云禅大师,你也喝点吧。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
云禅眉眼弯了弯,右眼的泪痣也随着弯了弯,说:“可小僧真的不喝酒。”
奚淤染扯了扯嘴角,端起碗,怔了怔,随即一饮而尽。
香醇的酒水滑过喉咙,鼻吸间尽是酒的沁香,游离在奚淤染的周围,慢慢潜入奚淤染的心头。
一碗酒下肚,奚淤染皱了皱眉,感觉到了一股烈意,噎了噎口水,企图压一压。
肚子里顿时像有了一个火炉,烧得奚淤染暖洋洋的,脸也红了几分。
云禅眼睛紧闭,一手行礼,一手拨着佛珠,嘴里还低声吟唱着真经。
说实话,这种感觉是奚淤染第一次感受到,不由地,一碗接一碗,奚淤染有些对这种晕热晕热的感觉着迷了。
脸颊通红,一是被热的,一是被酒熏的。
奚淤染挑了挑眉,努力地睁开眼睛,看到云禅在打坐,说:“你…要不来点?”
听到奚淤染连话都说不利索了,云禅睁开眼睛,说:“施主…你醉了。”
奚淤染白了一眼云禅,说:“你才是猪!”
云禅怔了怔,有些无奈,哭笑不得。
奚淤染皱眉,头发晕的感觉很难受,说:“你真的…不喝一点吗?你这和尚…真是…假惺惺!”
云禅抬眼,看着半卧在桌上的奚淤染,说:“小僧如何假惺惺了?”
奚淤染听后,嗤笑一声,摸了摸酒坛子,说:“明明对如此小娘子…意图不轨。还不承认…”
云禅看了奚淤染一眼,说:“我是出家人。”
奚淤染又嗤笑一声,说:“出家人…呵…伪君子!和赵清涟一样!”
“哦~那赵清涟如何伪君子了?”一道声音响起,云禅看了看奚淤染身边的人,笑了笑,起身走了。
奚淤染深呼了一口气,微眯着眼,说:“伪君子就伪君子呗…小气吧啦的!”
赵清涟坐在云禅刚刚的那个位置,手撑在下巴上,凑近奚淤染,说:“怎么小气了?”
奚淤染眨巴了几下眼睛,终于看清了对面的人,说:“你…哪都小气!不就是…不就是…”
奚淤染说着说着就没声了,趴在桌子上假寐,她着实累了,两次入狱,两次受伤。
赵清涟喝了一口酒,嘴角带着笑意,说:“不就是…什么?”
奚淤染嘟囔了一下,皱了皱眉,就没声了。
赵清涟摇头失笑,听到对面的人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起身,便把奚淤染抱了起来,走向屋子。
把奚淤染放在床上,赵清涟抚了抚奚淤染散乱的秀发,闻着浓浓的酒味,无奈。
……
中午,烈日当空,热气蒸腾,知了在树枝上不停地鸣叫着。
奚淤染睁开眼睛,一股晕眩涌了上来,让人恶心。
奚淤染轻轻坐起身来,晃了晃头,想起来:我是怎么到这儿来的?不是在凉亭里喝酒吗?
云禅敲响了奚淤染的房门,说:“施主。”
奚淤染揉了揉眼睛,说:“进来吧,云禅大师。”
云禅拿来了粥和一些小菜,对着奚淤染说:“施主心里可是舒服了些?”
奚淤染笑了笑,说:“还好,对了,我是怎么到这儿来的?我记得昨天我一直在凉亭…”
云禅想到了昨夜那个“不速之客”,看着奚淤染,说:“施主是忘记了吗?”
奚淤染皱眉,摇头说:“我记得我在凉亭…但至于后来的事…就不记得了。”
云禅笑了笑,从怀中取出一个东西,递给了奚淤染。
奚淤染狐疑,接过,一看——是枚白色的玉佩。上面没有任何花纹装饰,光亮白净。
不知为何,奚淤染很眼熟,感觉在哪见过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