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早饭吃得陈风执浑身别扭,阿素淡定地喝着粥,仿佛刚才什么事都没有,要三两心情还不错,笑意盈盈,不时瞥一眼陈风执,见陈风执脸色尴尬,要三两得意之色尽露。只有孙万里,不明觉厉地看着几人,见他们不说话,孙万里也不再言语,低头吃饭。
吃完饭,孙万里向几人告辞,忙生意货物的事情去了。剩下陈风执药三两几人留在客栈里,无事可做,便显得无聊,陈风季毕竟年纪还小,前几天因为身体原因,不是一直躺在屋子里就是待在马车里,闷得就快又憋出新病来,现在好不容易见到山下的景色,在这繁华的黄州城,此时再也按捺不住,想要出去逛逛。
陈风执来到药三两的房间门口,敲开门,药三两见他神色打扮,知道他的意思,说道:“你们去吧,我就算了,没空,记得早点回来啊,黄州城表面上平静,但看不见的地方却有一股不小的暗流涌动,你们外出,多加小心点便是。”
陈风执见他说认真,便说道:“知道了,放心吧,我只是带着小师弟到街上看看,不会有什么事情的。”
药三两点头说道:“可以可以,说那些话只是要你们小心点,毕竟防范之心还是要有一点的。”
陈风执带着陈风季下楼,刚抬脚,就听到药三两在身后说道:“哎,我说你们,不去问问阿素要不要下去转转?”
陈风执见药三两提到阿素,想着这家伙早上幸灾乐祸的嘴脸,就说道:“阿素一个姑娘家,早上被你污蔑,现在哪还有心情下去转悠,估计是在房间里磨剑,磨好了剑,趁你不备,一剑杀了你这满嘴跑马车的无赖。”
药三两呵呵笑道:“小王八蛋,估计是你想这么做吧,阿素这小姑娘可和你不同,脑子比你好用多了,人家知道我早上那番说辞是为我们一行人打掩护,压根都没放在心上,倒是你小子,到现在还在想着这事,你自己心里有鬼,怎么还怪到我身上来了?”
陈风执见他一番言语,竟然把自己撇得干干净净,怪到陈风执头上来了,也不想再和他磨牙较劲,说道:“你哪来这么多婆婆妈妈的话,高手风范丢到哪里去了,君子寡言懂吗?”
药三两答道:“得得得,你是君子,我是小人,可是君子,你怎么脸红了?”
陈风执刚才急着下楼就是想早点离开这个窘迫之地,因为刚才药三两说陈风执心里有鬼那一番言语时,阿素刚好开门,站在自己的门口听着两人说话。
陈风执被药三两戏弄,现在杀了他的心都有了,可是为了证明自己并不心虚,还是嘴硬,强撑着说道:“再和你废话都能磨到中午了,走了。”
药三两见陈风执转身下楼急着走,便看向阿素,问道:“阿素,你真不想出去转转,反正今天没什么事,待在这个客栈里未免太闷了,还是出去看看,沾沾人间烟火气,好冲一冲你这浑身的冰凉气息,女孩子哪能这么一直绷着脸,去去去,出去玩玩去。”
阿素还是脸色冷冷的道:“好。”
陈风执惊得下巴都快掉了下去,这阿素,你别看她瘦瘦小小的,好像没有什么主意似的,但是她决定的事情,谁都难以改变,当初她决心跟着自己一行人,裴隐不也是没有办法,只好请求药三两带上她吗?陈风执刚才没有去邀她,也是觉得,阿素脾性生冷,恐怕不喜欢大街上的三教九流,喧哗叫喊,可是现在,她竟然被药三两一番言语劝说成功,还真是难以预料的。
阿素关上房门,看也没看药三两,走到楼梯旁,对陈风执说道:“走吧。”
陈风执哪里还敢耽搁,拉着陈风季赶忙下了楼。
出了客栈,三人来到大街上,这家客栈位于黄州城最繁华的主干道交叉口上,黄州城总共有两条主干道垂直交汇,两条主干道旁都是店面商户,街上则是摆摊的小贩。
陈风执和阿素三人站在两条主干道交汇的十字路口,此地最热闹人多,各种小吃和杂技表演。陈风季小孩子心性,站在一个耍猴人的面前,看耍猴人怎么指挥那只猴子做各种动作。陈风执见陈风季对于耍猴的把式很好奇,也就喊了一声阿素,在耍猴人的摊前驻足。一般来说,女孩子大多喜爱胭脂水粉,布匹衣物,对于这种取人欢笑的小把戏不感兴趣,但阿素见陈风季着迷于那只很有灵性的猴子,也就随着陈风执的喊声停了下来,站在陈风执的身边,陪着陈风季一起观看那只夺人眼球的猴子。
此时耍猴人的场地周围已经围了不少的人,大多是年轻人,还有一些看着就知道是此地的泼皮无赖的人,这些人把耍猴人和那只猴子围在圈中间,耍猴人见人多了起来,便命令猴子做着各种高难度的动作博人欢笑,那只猴子也像是很通人情世故一样,见叫好声一声高过一声,表演更加卖力。一番表演过后,耍猴人虽然赚足了叫好声和掌声,但是放在地上的那个箩筐中却只有可怜的几个铜板。耍猴人见此情形,先是做惋惜状,然后一抱拳,对着围观的人群说道:“黄州城的各位老少爷们,父老乡亲,初到贵地,现了一波丑,对于表演不满意的各位还请见谅一些个,我这猴儿耍了这一会儿,已经累了,今天的表演就到这里了,猴儿该歇息了,没看够乐的明天可以再来。”
耍猴人说完,那只猴子也坐在地上,一副恹恹的模样。
周围众人才刚看了个兴起,哪里肯就此离去,都乱哄哄地围着那只猴子,还有一两个泼皮无赖,对着那只猴子一惊一乍,想要把那只猴子吓一吓,让它站起来。
陈风执也知道,这耍猴人使出这一招无非是看箩筐里铜板少,想多讨要一些,围观的众人也知道,纷纷掏出铜板扔向箩筐里。陈风季看见众人都往箩筐里扔铜板,觉得那猴子伶俐可爱,刚才表演了一番,确实值得一些铜板打赏,便扭身仰头看着陈风执。陈风执见小师弟特别喜爱那只伶俐的猴子,也从钱袋里掏出一些碎银子给陈风季,让他放入箩筐里。
那耍猴人见众人纷纷把铜板扔来,还有几个出售阔绰的人扔出一些碎银,又一抱拳,说道:“承蒙黄州城的各位乡亲抬爱,虽说这猴儿累了,但是为了今日各位对这猴儿的喜爱,那便临走之前在让这猴儿表演一番,也才能对得起各位。”
说罢,那耍猴人吹了一声口哨,刚才还坐在地上恹恹的猴子站起身来,也学着耍猴人抱拳的姿势,抱着拳面向围观的众人转了一圈。
猴子向围观众人致谢之后,突然身子一转,来了一个后空翻,顿时周围响起了叫好声,没想到,这猴子随着众人的叫好声,站定之后稍微一停歇,紧接着便是一连串的后空翻,被猴子翻到脚下的人连忙让出地方来给这猴子继续翻,这猴子足足翻了十八个后空翻才站定住。停下后,围观人群的叫好声和掌声一刻不停歇,又有一些铜板飞向那只箩筐里。
陈风季看着这只神奇的猴子连上笑开了花,陈风执也跟着拍了拍手,又掏出一些碎银给陈风季。
围观人群中,只有阿素,面无表情,冷冷地看着站在场中向众人致谢的耍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