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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往事(2)

出尘作为潺水的儿子,天生便也自带着能随意出入十一天的力量。

望天同潺水都舍身取义,拯救了十一天魔道众人,只可怜出尘却从此成了孤儿。

出尘记事起便一直在老魔君身边长大,作为出尘的外公,老魔君对出尘各方面的修行都非常严格,而出尘也十分争气,无论是文是武,皆是出类拔萃。

出尘因为本身有天族人的血脉,自也是需同十天上的神一般需要历劫,历劫飞升才能让自身的能力得到有效提升,也是为了能够更好的保护自己。

第一次下凡历劫,出尘在老魔君的陪伴下偷偷潜入了轮转台,因为这是神仙唯一通往凡世历劫的通道。

所以这也是后来为何轮转星君知道有一个叫做出尘的人曾经历过劫上劫,因为只要是十天的神仙,只要纵身跃下轮转台,轮转簿上都会有相应的记载。

出尘的劫上劫何时出现的他并不清楚,凡劫之后的出尘功德圆满,顺利突破了天道,成了下仙,当然这些出尘都不是很在乎,因为在他的认知里,他始终是十一天的人。

只是后来出尘总是觉得不对劲,回归十一天的日子里,心里总感觉有什么事情自己没有做完。

老魔君凭着念力感知了出尘在凡世历劫的记忆,却是什么也感知不到。

此后的时光里,出尘的状态如同现今的百草一般,终日都是浑浑噩噩的,看从前的事总觉得会有莫名的厌恶感,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心若有执念,便是难以挣脱生劫的束缚。

当出尘再一次回去凡世之时,心里依然记不起当时残缺的那部分记忆是什么。

同百草不同,百草是将凡世历劫的所有记忆全部忘记,什么也记不得,出尘的却是能够记住所有的记忆点,只是这其中欠缺的那部分,却始终让他心里不安。

就那样游历人间百年,出尘一直努力寻找残缺的那部分记忆,他走过他曾历劫时去过的所有地方,试图从回忆里搜索当时的画面。

“若是人间寻不得,那自是天上去寻,若在寻不得,这人间之下还有一片忘川河啊。”

说话之人是一古寺老僧,出尘便微微作首,回了老僧的话,“不知大师所说是为何意?”

那老僧便说:“当我还是一孩童之时,便在这寺外见过公子,如今我都已是快要圆寂之人,公子却还是同当年一般,自此老衲便想,公子自不是普通人,这般流连忘返于凡尘世间,怕是为了弥补缺憾吧。”

出尘点头应到,“还请大师指点迷津。”

老僧便笑道,“老衲一介凡人,岂能通晓古今,公子若是人间寻不到,那心中那份执念便不在人间,只需去其他地方寻了便是,何苦流连忘返,苦了自己,空等了别人。”

一言惊醒梦中人,出尘听完老僧的话,瞬间恍然大悟,然后虔诚跪拜老僧之后,便一转身离开了。

忘川河畔,身穿紫衣女子看到出尘时,满脸难掩的激动。

女子大步流星的跑向出尘,然后一把抱住出尘,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莫天,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的,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的。”

莫天是出尘历劫之时在凡世的名字,当年他是一名普通的书生。

出尘伸手拍了拍女子的背,然后安慰道,“文青,让你久等了。”

女子摇摇头,满足的抱着出尘,不舍得松手。

缺失的记忆渐渐恢复,断层逐渐修复。

一百多年前出尘凡世历劫,原本同徐文青已经结成夫妻,但是为了仕途,莫天不得不上京赶考,却遭遇时疫,不幸中途染病身亡。

可怜徐文青新婚不久丧夫,莫天同徐文青自小青梅竹马,感情甚笃。

莫天的死对徐文青造成了巨大的打击,徐文青因为身染时疫,早已被大火烧毁,连骨灰也没能留下,徐文青思念丈夫,没多久便郁郁而终,此后便来到了忘川。

徐文青一直记得丈夫对自己说的话,若是日后夫妇二人无论谁走在前头,都不要忘了在忘川河畔等待彼此,两人当携手过黄泉路,喝孟婆汤,来生再做夫妻。

徐文青一直等啊等,一年又一年,却一直没等来莫天。

失望之后又燃起了希望,再是无穷无尽的失望。

不过总算一切的等待都是值得的,徐文青百年相守忘川,终于等来了莫天,那一瞬间,所以的心酸、烦恼、枯燥便都不再值得一提。

出尘满脸心疼的看着徐文青,他从未想过自己的结发妻子从未忘记他们之间的誓言,纵是等了自己一百多年还是依然不愿离去。

出尘哽咽的说道,“为什么要这么傻,等了这么久也不愿往生极乐。”

徐文青轻轻的摇摇头,满脸都是笑意,“若是等不来你,哪怕是等到忘川河枯,我也绝不会离开。”

出尘心疼不已,紧紧的抱着徐文青,随即道,“傻瓜,忘川河怎么会枯,只怕你这一生等在这里,我该得有多么愧疚啊。”

“可我不是已经等到你了吗。”徐文青淡淡的说道。

“是啊,终于等到了。”出尘依依不舍的看着徐文青。

百草的相貌有七分同徐文青相似,所以这也是为何百草当时第一次去到十一天时出尘为何对她格外关照的原因,因为在百草身上,他看到了昔日徐文青的影子。

可是百草是百草,徐文青是徐文青,她们终究是不同的人,身份如此,性格更是不同。

徐文青终究是肉身凡胎,须得受五道轮回重新转世投胎。

出尘同徐文青一起兑现了他们之间的诺言,一起过了黄泉路,喝了孟婆汤。

那之后,徐文青忘记了前一世的过往种种,安心投了胎,而出尘不一样,孟婆汤对他没有任何作用,这份记忆将永远铭刻他的心里。

徐文青转世投胎,那份记挂在出尘身上的执念便也消散无踪,出尘破了生劫,得道飞升,成了上仙,生劫最重要的一点便是放下执念,而徐文青遵守诺言,百年来只身忘川相等,只为当时同莫天的承诺,为的就是心底的一份执念,如今执念得消散,劫数自然迎刃而解。

“那之后呢?”百草好奇的问道。

出尘笑了笑,他没想到百草居然对自己的事情那般好奇。

出尘便道,“如今我只是告知你这个故事而已,让你能从中参破如何尽快破劫的方法,你怎么还听得认真起来。”

出尘并未告知百草这个故事中的人便是自己,他只道是从书中看到的故事,讲与百草听听。

百草却听得入神,便道,“那总得有个结局嘛,这般便说完了,岂不是扫兴极了。”

出尘瞧着百草一脸幽怨的样,却只道,“我未骗你,之后便真的没了,那只是一段经历,却并未是所有,各界各有其道,纵然是神,也不能轻易介入凡世的事情。”

百草便说:“那就是你说的都是真的,那个上仙此后真的再未同那凡世女子见过。”

出尘斩钉截铁的说道,“从未。”

百草却惋惜道,“可惜了。”

出尘却来了兴趣,便问,“为何这样说。”

百草却答不上来,默默低头想自己的事。

出尘却再未问,有些事,错过了便是错过了,若是心生杂念,只怕是连自己也要困顿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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