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堰才意识到自己的母亲醒了，急忙推开人群跑过去。
“诶！你还想跑！”
“你这个畜生！”
……
众人看到王堰突然跑进卧室，也都纷纷的跟了过去，看到王堰他母亲竟然也在，现在被王堰一手扶着，坐在了床上。
“蔡氏，你假装睡觉也没用！今天一定要给我讲清楚！你看看你的好儿子！把我儿子的头砸破了这么大一个口子，你看看血流到现在都没止住！你看看全身衣服上全都是血！”
一位家长将一个小孩推在了前头，这人正是被王堰第一手砸中额头的人，也是伤得最重的人，只见他头上缠着厚厚的一团衣服，用于止血，而脸上，以及衣服上全是黑色的血迹。
“你看到了吗！你不给我们个说法，我今天就打死你儿子！”
“还有我儿子！你看看他的手！全都淤青骨折了！”一位愤怒的家长，说着就撩起她儿子的衣袖，露出那双被王堰砸中的手臂。
“还有我儿子！你看看！你不给我们个交代，休想活过今天！”
面前着一位又一位乡亲的责骂，王堰的母亲算是听明白了事情的缘由，本来病就重，顿时是气血攻心，止不住的一连咳嗽，直接被气得喷吐出了一口鲜血。
“娘！”王堰看到自己母亲突然气到吐血，着急的大声叫道。
“娘！孩儿错了！您别生气！娘！孩儿错了！”
看着自己儿子闯出来的这么大祸，含泪的摇了摇头，使出全身的力气，朝王堰的脸上拍打了两个巴掌。
王堰没有闪躲，母亲的这两巴掌，在王堰看来，更像是在向他伸手抚摸而来的，软绵绵的毫无力道。
朝王堰脸上拍了两巴掌之后，母亲便顿时昏厥了过去，双眼一闭，整个身体一下子就瘫了下去。
“娘！娘！娘！娘！你醒醒啊！娘！”王堰大声的哭喊着，但是任凭他怎么呼唤，母亲也都再没有任何回应，气息也时断时续。
站在卧室门的众乡亲，此时见状，也都纷纷的稍停了下来，静静的愣在原地看着。
王堰哭喊半天，看到自己的母亲仍是没有一点反应，心想，都怪这帮人，明明是他们的儿子欺负自己在先，自己那时只是正当防卫。
如今现在还有脸来讨说法，惹得自己原本就已经病重在身的母亲，直接气得吐了血，现在昏厥不省人世，顿时愤怒，双手紧紧的握住了拳头，咬牙切齿的，低声哼着：“你们……都怪你们！我娘才会这样！”
王堰猛然站起来，一个转身，脸上顿时露出了狰狞的表情，双目瞪大，血丝突兀，直冒着怒火，咬牙切齿喊道：“都是你们！”
这一声咆哮，直吓得这帮乡亲们惶惶后退，人们从来没见过王堰像现在这番如此的愤怒。
平日里，王堰和他娘在他们这些人面前，总是一副唯唯诺诺的模样，老实巴交的，干活的时候也总是受他们欺负，不敢怒更不敢言。
今日看到王堰如此反常，不仅把他们孩子打得是头破血流，现在竟然敢朝着他们这些大人大声怒吼。
众人一时都不敢出声，知道王堰一定是因为目睹了自己母亲将死的状态，所以一时发了失心疯，接下来会做出什么都不知道。
“今天算你走运！这笔账我们几下了，改天再跟你算！哼！”有些家长此时心里开始有些害怕，但是又不能在自己的儿子以及其他人面前丢了面子，便赶紧放出了狠话，转身就匆匆离开了。
“算你这野种今天走运！哼！咱们走！以后再找你算账！”看到有人走了，其他家长也都纷纷的赶紧放了句话，便跟着惶惶离开了。
“改天见你一次，打你一次！哼！”
……
乡亲们看到王堰的母亲也不知是死是活，又看到他如今这番疯狂的模样，即可怜他，又害怕他，所以这件事便暂时搁在心里，等改日再找他算账，纷纷离开了。
王堰看着众人带着自家小孩陆续离开，心里依然还是很愤怒，但心里更多的是悲伤，身后吐血昏厥过去的母亲，此时还不知道是死是活，急忙转身跪在床前。
“娘、娘……娘！”
王堰低声的叫唤着，此时，母亲才又缓缓的睁开双眼，泪珠从眼角滑落到脸颊，看着王堰，无力到说不出话，只能流着眼泪，缓慢的摇着头。
“娘、娘！你醒了！感觉怎么样？你不会有事的！我这就给你煎药去！”王堰说完就慌忙起身，但是他娘早已一手紧紧拉住了他。
王堰看到母亲拉住了自己的手，又看到母亲的嘴唇，努力的在动，好像是有什么话想要对他说，急忙跪了下来：“娘？”
母亲吃力的咽了一记口水，缓了好一会儿，才凑够了自己身体里的所有力气，仿佛那是她最后的一口气，缓缓说道：“堰儿……娘……怕是不行了……以后……你要靠……你自己了！”
“不会的！娘！你放心，我一定会治好你的！药我都已经拿回来了，就在陶罐里，我去生火熬出来就好了！你等一下！”王堰说完，急切的想起身。
但是她母亲并没有松开他的手，闭上眼睛，吃力的摇了摇头，又睁开微弱的双眼，继续说道：“你……一定要记住……千万……千万……不能……再闯祸了，你爹……已经不在了，娘……也快不行了，以后……你自己一个人……要好好的……活着！咳咳！好好的……活下去。”
“娘，知道了！娘，我知道了！你别再说了，好好休息一会儿，孩儿现在就给你煮药去。”王堰看到母亲说话已经上气不接下气，担心她再继续这样说下去，会再次昏厥过去，赶紧答应她。
母亲望着王堰，含泪微笑着，缓缓的闭上了双眼，同时抓着王堰的那双枯瘦的手，也随之无力的自然滑落了下来。
“娘！……娘！”
他娘的这些微妙的动作，无不在告示着，她已经从这世间离开了，这是王堰他这辈子都不愿接受的事实，但是他已经感受到了。
“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