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跑了一个世纪，周舒终于看到自家院子前的那棵李子树。
还未走到跟前，便听到周老太太尖利的骂声。
“看我今天不打死你，小小年纪学着人偷东西，啊？坏了我们家的名声，还要不要脸哪！当初就该掐死你扔到山上去，省的活着祸害一家人！”
“娘！求您别打了，她知错了，再也不敢了，求您别打了啊！她还那么小……”
听到周李氏的哀求，周舒的心揪起来疼，她赶紧扑上前，抱住缩在地上的小身影，用自己的后背挡住了落下来的拐杖。
咚的一声，拐杖结结实实地打到背上，她瞬间感觉背上骨头都要断裂了。
但仍然咬着牙，更加用力的抱紧了怀里的小身子。
“小玉儿别怕，姐姐保护你。”
一旁的周李氏哭得声嘶力竭，她跪在地上，被二房的周吴氏拽着两个胳膊不能动弹。
周舒顾不上装傻了，转过头瞪着周老太太，“你凭什么打她？她犯了什么错？”
老太太被她吼了一句，吓得往后退了两步，“你个贱蹄子，敢这样对老娘说话！”
又是一棍打到她肩上，“凭什么？凭她是我周家的人！还问我犯了什么错，你怎么不问问她自己，小小年纪不学好，敢来偷自家东西了，你大伯的书是她一个赔钱货能碰的吗？”
老太太还在不停的骂着，周舒却忽然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儿。
怀里传出虚弱的声音，她赶紧低下头，凑过去听她说些什么。
“姐，我没用，我没有拿到书……”
河边，小男孩勾着唇角，“你帮我拿书，我帮你作证。”
是因为这个？
就因为这个，所以她想去偷大伯的书，然后给周文，让他帮自己作证？
小丫头怎么这么傻，你怎么这么傻啊！
周舒抱紧她，用脸颊蹭着她的额头，声音颤抖而压抑。
“乖，没事了，姐抱你回屋。”
她调整好姿势，搂着怀里的小丫头，跌跌撞撞地站起来。
“你要干什么？你们两个都给我在这跪着，跪到明天，不，跪上三天三夜！我就不信，治不好你们的毛病。”
周舒没有理她，抱着周玉慢慢往前走。
她的行为惹怒了老太太，平时走路需要拄拐杖的人，忽然健步如飞，跑到她跟前猛地一推。
本就站不稳的周舒，砰的倒在地上。
在倒下去的那一刹那，她歪了歪身子，垫在周玉底下，地上的石子儿瞬间磕破了她露出来的手腕。
后面赶来的周荣看到这幕，瞳孔一缩，冲上前来，挡在两人身前。
“娘，不管她们犯了什么错，都让儿子担着吧！您要打就打我，他们两个那么小，经不起折腾啊！”
老太太当即一拐杖砸到他胳膊上，“你还有脸喊我娘！你看看你大哥，像你这么大时已经考上了秀才。再看你二哥，凭着自己的本事到县里面干活。哪怕是你弟弟，每年也能给家里带几十两银子回来！
就你个没用的孽障，自己不中用，娶个婆娘也是个没用的！下不出蛋的母鸡，还连着生两个赔钱货，你对得起我们周家祖宗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