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愣地看着镜子里的人像，清秀的五官，凌乱的头发，还有……发丛中生长而出的两只白底黑纹的……毛茸茸的猫耳朵……
季度秋的意识一阵恍惚……
这是……自己？
还是……一只猫？
“哥，你才起来！快换套衣服，今天中午就要评级了！衣服在阳台上晾着在！”
移开阳台的玻璃门，光怪陆离的景象刹那映入季度秋的眼帘……
这是……人类社会？
这是……谁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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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幻听越来越严重了。
说是幻听，其实这声音非常真实，就像有人在对自己耳语。不过，季度秋很清楚自己耳朵不会有任何毛病，17岁的年轻人，不至于眼昏耳鸣，况且从小到大听觉都很敏锐。到医院看了看，也没什么结果。自己也不是很关注，习惯了也就忽略了。
多年以后想起这段日子时，他才明白，这或许就是某种飘散在天地间的暗示。
今天倒是不热，云也飘得很低，属于山里典型的好天气。即将开学的日子，季度秋浑身都有点痒痒，可能是因为期待而兴奋，肾上腺素猛增，再加上假期作业全部完成，充实的心情使得多巴胺液分泌都得多了。
山里的风吹得很低，季度秋坐在开往省会的大巴上，开着窗。林间的空气有些湿湿的，但神奇的是吹在耳边隐隐有种空灵的回响，像是长风吹在巷子里的回音。季度秋隐隐间有种幻觉，觉得这四周仿佛多了一些说不出的“灵气”。
坐了一上午的车，正好在中午回到了学校。作为重点高中，江城一附中对于学生其实算是比较放松的。假期一般都是完整地放，不会加课也没有提前到校补习的说法。提前一天到把自己的座位和东西收拾一下，等着第二天正常开学就行了。
一进教室，季度秋就看到坐在自己座位前面的刘正午在抄作业，这家伙居然来得比他还早，不过也是，不来早点寒假作业抄不完啊。
“哎哟，终于等到你，还好我没放弃啊！语文写没，抄一下！”
“语文有什么好抄的，选择题瞎选问答题编啊，抄别人的字还多还慢，自己写最快，老师不会看的。”
“卧槽你果然写了！英语呢！”
“自己拿，我都放桌上了啊，英语抄起来快，加油！”
季度秋瞄了一眼，这小子还在抄数学，不愧是我死党，不到最后一刻绝不写作业，当真的不怕死！
季度秋拍拍他的肩膀：“我走了，回去收拾东西，明天见吧！”转身就走出教室。算一算，按刘正午这个进度刚好可以抄到放学，季度秋不由得感慨：现在的年轻人真是爱学习啊。
到江城来上高中以后，季度秋就搬到了小姨家住着，方便上下学，也不用住校。实际上，由于小姨的工作性质，再加上又算得上是个隐藏富婆，房子多，一般情况下这家里也只有他自己一个人而已。
虽说是方便，但上下学还是得坐六七站公交。等到家已经两点多钟，季度秋突然想起来还没吃饭。掏出钥匙打开门，果然是空无一人。冰箱里有菜的可能性不高，果断选择外卖。
不对！房间的门微掩，虽然客厅没有人走动的痕迹，但是凭借季度秋两年的经验，房间里分明传来主机风扇的转动声，以及电竞椅的晃动声！
“小姨在玩我房间的电脑？她怎么不用自己的？不对，她怎么知道我电脑的密码！”季度秋一把推开房门，果然有一女的坐在自己的电竞椅上，但是这长头发明显不是小姨。
“你是谁，怎么在我房间里？不是，你怎么进来的！”
“我在我自己家很奇怪吗？”黑长直放下耳机，转过脸，长相和小姨有七分相似，小鼻子，大眼睛，薄嘴唇，最重要的是，那副不爽的眼神。
“苏贞雪？你逃学了？跑江城来干嘛？”
“老哥，我是那种逃学的坏学生吗？我转学了，嘿嘿～”苏贞雪完全没有转学生该有的转学情绪，一副无所谓的神情，在学校里估计也没几个朋友。
这家伙是季度秋小姨的女儿，只比季度秋小一岁，低一个年级，原本在上海念高一。从小单亲家庭长大，性格却是放荡不羁，跟她老妈一个样，又懒又任性，属于最让季度秋头疼的那一类。
“老哥你这电脑里怎么也没点刺激的东西，好没劲啊你。有什么宝贝别藏着掖着，跟咱共享一下嘛～”
“电脑是用来学习的，你脑子里装的什么东西……还有你怎么把我电脑给解锁了？”
“生日嘛，一猜就出来了，好没意思。”
“那您可真是聪明了呢。”
“矮油，许久不见，你这看见我一点都不惊喜，还在乎这些细节，难道不应该送个口红什么的表达一下你的喜悦吗？”
“你看我像口红不？滚出去，赶紧的！”
托苏贞雪的福，季度秋今天点外卖的开销也多了一倍。他现在只关心她老妈给了她多少生活费。
“唉，口硬心软，这是病！”望着桌上的一盘小龙虾一盘鸭脖鸭掌，季度秋的心情沉到谷底。
沙发的另一侧，苏贞雪扎起头发盘着腿，带着两层手套，进食的模样专业而凶狠。
“点这么多，吃得完吗！还有这个季节小龙虾还没长好呢……”
“想吃就吃啊，人生不就图一个畅快吗！可乐！”
季度秋默默把听装可乐端到她面前，这个女人进食的快乐是他所不能懂的……
空气不知不觉中变得有些潮湿了，吸气时都能感觉到四面八方氤氲的水汽。季度秋起身走到床边，天已经比较黑了，但还是可以看得到大片低沉的乌云。是暴雨来临的味道。
关上窗，擦擦嘴，暂停一下战斗，电视上正播出天气预报，卫星图上一个大得过分夸张的气团盖在亚欧大陆的板块上，黑压压的气势像游戏特效一样。预计的降雨时长将达到三到四天，降雨量很大的样子。
奇怪，很难想象今天上午坐车来的还是风和日丽。季度秋看了看手机，刘正午说一道雷刚刚打在他们家前面的树上。
窗户劈劈啪啪地响起来，暴雨开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