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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凄凄屠村

自娘亲生下妹妹之后,爹地似乎对娘亲格外的温柔,没有让娘亲碰过地里的任何东西,连做饭时拿起菜刀爹地都会说教娘亲半天。爹地说娘亲是因为生了妹妹的缘故身子大不如从前了,嘱咐小姑娘多和娘亲出门走走,让新鲜的空气吹一吹。

王大夫和村里的人认为爹地一个人既要赚钱养家又要照顾娘亲妹妹和小姑娘,大家伙儿的心里着实有些可怜的紧,便在空闲的时候家里面支出一个人来帮衬着爹地,爹地也算是轻松了许多。

小姑娘很是懂事,每天在家除了陪娘亲走走逗逗可爱的小妹妹,家里大大小小的家务都是小姑娘一个人在打理,虽然比不得娘亲那样的细腻,但是还算得上是干净整洁有秩序。

周妈妈那心里实在是心疼这姑娘的紧,小小年纪小手掌上就被家务搞得多多少少有些疤痕,每日里给小姑娘带些点心过来,顺道送了些芦荟霜,让小姑娘好好的保养保养小手,说小女娃子的手可不能留有疤痕,要白白净净的,不然以后嫁入夫家会被夫君嫌弃的这等话,小姑娘心里哪里还在意这些,只要是周妈妈送来小姑娘就一定会转手送给了娘亲,她希望娘亲永远都是漂漂亮亮的,才不让娘亲受半点儿委屈。

这日周妈妈又来给小姑娘送点心和芦荟霜来了,见着小姑娘在院里的石凳上坐着抱着小妹妹嘻嘻哈哈的逗笑着,这心尖儿尖儿上就像是被一层三九天的阳光一下子照了下来,一瞬间都是给暖洋洋的。

她在院子外面站了半天儿,始终是不忍心打扰她们姊妹俩的嬉戏,只是手里提着的点心和芦荟霜又给带回去委实有些说不过去,只踌躇了几步才跨了进去。

小姑娘将妹妹放在了自己的膝盖上,小手掌“啪”直接按在了妹妹更加水嫩的脸蛋儿上,是左揉揉右捏捏的,妹妹的表情是一会儿哭一会儿笑一会儿凶,着实看的小姑娘心里甚是欢喜。

只是有些玩的过瘾了,小妹妹在她的身上不情愿的扭动着,小姑娘一个重心不稳就从石凳上翻了下来,小身板就给压在了妹妹的身上,顿时小妹妹嘴巴一歪眼圈儿一红张大了小嘴“哇呜”一声哭了出来。

刚走进院门的周妈妈一见,赶紧的快跑了几步把手里的东西统统放在石凳上,弯下腰扶起了地上的小姑娘拍了拍她身上的灰尘,又将小妹妹抱在了怀里,是好一阵的安抚,小妹妹才“唔唔咽咽”的收住了哭声。

小姑娘睁着大眼睛盯着小妹妹哭得涨红的脸,心里有些小小的难受堵在胸口,都怪自己不好,将妹妹弄哭了,爹地娘亲待会儿肯定会责怪自己的。

小姑娘把石凳上的东西拿回了屋子里,才拉着周妈妈的裙角过来示意周妈妈坐下。

周妈妈把妹妹圈在怀里,手在妹妹的屁股上轻轻的拍着,嘴里哼着小声的调子,看来是在诓妹妹睡觉呢。

小姑娘站在边儿上,等妹妹睡着了,她才有些不好意思的踌躇着拉过了周妈妈的衣袖。

“周妈妈,你可不可以不要告诉爹地娘亲是我把妹妹弄哭的,好不好嘛。”

周妈妈一听一只手就伸了过来摸着小姑娘纠结的脸蛋儿子,安慰道,“放心吧,周妈妈是不会跟你爹地娘亲说的,”话还没说完,周妈妈朝着屋子里瞅了眼,就是今日怎么没有见着小娘,往些时候小娘都会是在院子里给妹妹喂奶的,不觉有些好奇的问着小姑娘,“你娘亲今日是没在家吗?就剩的你和妹妹两个人?”

小姑娘乖巧的嘴里“嗯”了一声,“今早爹地说村里有一群商客路过这里,就想着用砍来的木头换些银两,娘亲也跟着去了,留我在家好好的照顾妹妹呢。”

周妈妈一听倒是明白了过来,揽过小姑娘拉到了自己的怀里,道,“莹儿啊,真是苦了你了。”

小姑娘嘴巴一嘟说道,“不苦,爹地娘亲对莹儿那样的好,莹儿才没有觉得苦。”

从如此天真可爱的小姑娘的嘴里说出这样的话,周妈妈只觉眼眶一热就似是要落下泪来,她连忙转了转眼珠子,硬是收了回去。

摸着小姑娘的头,心疼的问着,“莹儿可否饿了些许?”

小姑娘摸着自己的肚子,就听见传来一声“咕噜”的叫声,有些不好意思的傻傻的笑了起来,“周妈妈,些许是它在要东西吃。莹儿可没有觉着饿,一定是肚子里的馋虫饿了。”

周妈妈和蔼的笑着,脸上的皱纹都快要挤到一块儿去了,“那我先把你妹妹抱到屋子里,再给莹儿做饭吃。”

小姑娘开心的蹦跳了起来,委实小姑娘是没有说实话的,因为她早就饿了,不知道如何让妹妹睡觉就一直饿着,现下终于可以有饭吃了,小姑娘欢喜的跟着周妈妈进了屋子。

周妈妈刚把妹妹放到柔软的床上,院子外面就传来了一声急急的呼喊声,周妈妈赶忙牵着小姑娘从屋子里走出来。

王大夫衣衫上沾着血迹焦急的在院子里来回踱着步子,见周妈妈牵着小姑娘出来,赶紧的跑了上去。

周妈妈见如此有些惊讶又有些疑惑的从上至下打量了一眼王大夫,才手指着王大夫衣衫上面染的血迹有些结巴的说道,“王大夫你这是怎么了,身上的血迹是从哪儿来的。”

王大夫擦了把额头上留下来的汗珠,咽了口唾沫,说道,“来不及解释了,快随我走!”说完盯着小姑娘问了一句,“莹儿,你妹妹呢?”

小姑娘不明白的朝着屋子里看了一眼,“妹妹正在睡觉呢。”

王大夫着急的冲进了屋子里一把抱起了床上的妹妹,又出来拽着小姑娘的手朝着院外疾步的走去。

身后的周妈妈显然是有些不明所以的提着裙角快些走了几步跟上了王大夫。

王大夫抱着尚还没有被颠簸醒的妹妹,托着妹妹搭在他肩膀上的脑袋,朝着林子的深处急急的跑去,周妈妈也牵着小姑娘慌慌张张的跟在身后。

跑了有一段路的功夫,眼见着已经到了林子的深处,王大夫停了下来,回头看了眼已经被树挡住的村子,才勉强的长长的舒了口气,看着自己怀里的妹妹意味深重的摇了摇头。

好不容易追上来的周妈妈,见王大夫如此便是更加的疑惑了,她牵着小姑娘走到了王大夫的身边,抚了把剧烈起伏的胸口,眼睛望着村子的方向,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王大夫带着我们跑到这林子里来做甚。”

王大夫盯着怀里的妹妹眼睛里是许多的不忍心,他用沾着血的衣袖擦了把脸上不断冒着的汗珠,嘴里小声的说道,“作孽啊……真是作孽啊……”

周妈妈疑惑巴巴的皱起了眉头,“作孽?王大夫说清楚一点。”

王大夫双眼晶莹的看了小姑娘一眼,“这两丫头以后的生活里是没有爹没有娘了,”他蹲了下来,摸着小姑娘的脑袋,“莹儿不怕,以后跟着爷爷,只要爷爷有口饭吃就绝不会让莹儿还有你妹妹饿着。”

周妈妈是越来越听不懂王大夫说的话,委实话里话外的意思她倒是听得十分清楚,一时间心窝窝里还有慌乱了。

“王大夫的意思是……”

“咱们村已经被官府的人屠杀尽了,现如今怕就只剩下了我们几人了……”王大夫说话时有些愤然,声音也有些许的硬咽。

周妈妈闻言有些不敢相信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拉过了小姑娘围在了身前,擦去了小姑娘因为被汗水打湿贴在脸颊上的头发,心里有些难受的要说什么又给堵在了喉咙口始终没有说出来。

“现如今村子里是回不去了,老夫带着两个孩子也有些难,还得劳烦周妈妈随老夫一起投奔县城里的亲戚去吧。”

周妈妈抹着眼泪水,久久的观望着村子的方向点了点头,心道:王大夫说的没错,现今儿也就只能跟着他走了。

即使是树枝遮住了些许的太阳,灼热的阳光还是射了下来,王大夫用手替怀里的妹妹挡着太阳,周妈妈也解下了围在腰间的围裙,搭在了小姑娘的脑袋上,两老两小一前一后的穿行在林子里。

小姑娘没有明白他们话里的意思,疑惑巴巴的扯了下周妈妈的裙角,仰起了脑袋。

“周妈妈,爹地娘亲为什么不和我们一起走?”

周妈妈紧紧的握着小姑娘的手,回答道,“你爹地娘亲去了一个很遥远的地方办事去了,等他们回来一定会来找莹儿的……”

周妈妈的话说了半截儿就被前面的王大夫接了过去,“所以莹儿要听爷爷的话,爷爷会好好照顾你的。”

小姑娘乖巧的点着头,嘴巴里使劲的“嗯”了一声,“莹儿一定会很听话的,王爷爷,周妈妈你们就放心吧。不光是莹儿听话,小妹妹也一定会很听话的。”

周妈妈生硬的摸着小姑娘的脑袋笑了起来。

殊不知在他们的身后,一只通身雪白的九尾狐在缓缓的跟着他们走着,它的九条尾巴甚是好看的在身后摇摆着,那双精明的眼睛一直盯在小姑娘的身上。

与此同时在凌霄天界的凌霄殿里,一穿着月白色长袍的俊美男子立在窥天池的池边,看着窥天池里的一幕,皱起了眉头。

斜睨了一眼侍立身后的一老头儿,轻轻启了唇,“命途啊,你这波劫布的委实有些过了。”

那老头儿闻言连忙走上了前,虚着眼睛和那男子一同看向了窥天池里,捋了把花白的胡子,道,“这命由天不由人,委实在那姑娘身上是由人不由天啊。”

这句话言里的意思那男子自然是听的明白,不是命途星君布的劫太厉害,着实是那姑娘的命没有随天而来,也怪不得他了。

男子轻叹了一声,长袖一甩激起了殿内的云雾翻涌,道,“罢了,就看她自己的造化吧。”

老头儿恭敬的作了个揖,随后化成一股仙气儿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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