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没有,母亲,我见到爷爷了,我给他雕了一个木头老虎,爷爷很高兴,说,说要一直戴在身上。”女人的表情实在太过恐怖,慕容顷心慌下就扯了一个谎,反正母亲一直待在院子里,爷爷也不会来,应该没事的。
“是吗?很好,很好,这才是我的好儿子,你要记住家主的位置原本就是属于你的,只有你有资格坐上去,谁都不可以,谁都不可以!哈哈哈哈哈哈!”说着说着,女人疯癫得大笑起来,嗓音就像破碎的罐子一样沙哑不堪,深陷的眼窝诡异无比,骨瘦如柴的双手紧紧的抓着慕容顷瘦小的肩膀。
“来,这是娘亲给你做的娃娃,这是给你的奖励。”女人笑嘻嘻得将刚才在捣鼓的娃娃举起来。
那娃娃脸上带着诡异扭曲的笑容,嘴巴被针线参差不齐的缝合,头发倒是跟真的一样,穿着跟慕容顷一样的衣服,身上还有红色的不明液体。
此刻那娃娃诡笑的眼睛黑布隆冬,直直得盯着慕容顷看。
这么恐怖的东西,慕容顷根本不敢去接。
“怎么?你不喜欢?啊?”女人原本已经温和下来的脸色又开始扭曲起来,一把抓住了慕容顷,阴森恐怖的脸凑近了他。
慕容顷吓得绷直了身体,此时女人接近了,他清清楚楚看到了她头上缺失的一窝头发,此时那伤口还留着血,那片头发是连皮带肉扯下来的,还坠着皮肉。
那娃娃靠近了,一股血腥味就传来了,可以见得那红色不明液体就是血,还是女人的血。
女人还在直勾勾得瞪着他,慕容顷闭紧了眼睛,一把把娃娃抱在怀里,“没有,我很喜欢。”
女人满意的勾起了嘴角,脸色也温和了点,缓缓放开了他,挥了挥手,“小顷回去休息,明天也一定要去讨好爷爷,懂了吗?”
“嗯。”重重的点了点头,慕容顷谨慎地转身,走到半路加快了脚步,直到把门关上,他又蓦得跑了起来,直到离女人的房间远了点才停下来。
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低头,娃娃诡异的笑就窜入了眼中。
“啊啊啊!”慕容顷终于忍不住害怕的大叫起来,使劲得把娃娃抛出去。
娃娃带着诡异的笑被抛到了离慕容顷三米远得石子路上,荒诞得脸还对着他,那黑黝黝的眼睛带着诡异的生气,仿佛随时都会站起来爬到他身上一样。
慕容顷眼中带着泪,手臂肩膀疼得厉害,一把捋起袖子。
白嫩的手臂上有五个指印,青紫伤口已经肿了起来,可以见得女人用了多大的力气,肩膀更不用说了,肯定更严重。
捂着手臂,慕容顷走到娃娃面前,闭着眼睛捡起它,提着没有血迹的地方,脚步虚浮得回自己的房间。
明亮的房间摆着各式各样的怪诞东西,那都是女人给他做的,满满当当得摆了一屋子。
把娃娃丢到怪物堆里,慕容顷熟练的打开床边桌子的抽屉,里面摆了一盒药膏,打开,里面已经用得只剩少许。
皱着脸,慕容顷把上衣脱了,露出了满是伤痕的肩膀手臂,有很多都是有了旧伤又添新伤,他的这些伤口就没有真正好过。
涂好药膏,他自己又去院子里抬了水,梳洗好了,这才穿着宽松的睡衣躺在唯一没有怪东西的床上抱着身体缩成一个圆,缓缓睡去,睡梦中脸上缓缓划过了丝丝泪水。
高越不知从哪儿拿了袋糖果,吃得津津有味,听到这里疑惑地问道:“这么说的话,你应该不想当这个家主,现在这样不挺好的吗?”
“不是的,刚开始我的确无数次想离家出走,但后面发生了一件让我生出想要当家主的事情。”李嫣站了那么一会儿,体力有点跟不上,缓缓靠在墙上,揉了揉额头才接着说下去。
“小顷也就算了,小嫣你竟然也跟着他去胡闹。”慕容休威严的脸上带着生气的神色,常年居于家主位置上的气势一下子就放了出来,吓得慕容嫣是一句话不敢说,缩着脖子被他提溜着跪在了祠堂的垫子上。
今天她跟二弟偷跑出去被爷爷发现了,这会儿肯定免不了一顿教训了。
闭紧了双眼,慕容嫣跪坐在垫子上,等着慕容休拿竹条抽她手背。
祠堂摆放灵位的地方有两座牌位最显眼,因为它们是所有灵位中摆放最中间,体积最大也是最精贵的。
上面分别写着,慕容启之位,慕容韵之位。
正是慕容嫣的亲生父母,也是慕容休的女婿,女儿。
看着这两个灵位,慕容休脸色依旧威严孔武,眼中却划过悲伤,时间过得真快,转眼又到了你们的祭日。
“你的父母是很伟大的人,也是我们慕容家的救命恩人。”
没想到慕容休竟然没有教训她,而是同她一起跪坐在垫子上,手上点了几只香,朝着灵位拜了拜,那是她第一次在爷爷脸上看到脆弱的神色。
父母,在她五岁的时候就去世了,爷爷从没说过是为什么。
“二年前,我们家发生了一件足以使全族覆灭的事,你的父母以及小顷的父亲都是因为这件事去世的,至于那时到底发生了什么,连我都不知道。”慕容休站起来,拍了拍慕容嫣的肩膀,“他们的遗言就是让你成为慕容家的家主,到那时,一切都会真相大白,你自己想想吧。”
说完话,慕容休挺直了背,背着手走了出去,还是那样威武霸气,但却透着丝丝悲凉。
俩个女儿,一个死了,一个疯了,女婿也都去世了,除了在孙子孙女身上转移注意力,他一个老头子,又能怎么办?
今晚月色清凉,慕容休看着快要全圆的月亮。
中秋也快到了啊。
原来是这样,握紧的拳头使劲得打在垫子上,慕容嫣任由眼泪划过脸庞,她一定要成为慕容家的家主!
“原来是这样,那你爷爷怎么会把你赶出来?”高越手里又拿了一串糖葫芦,木签上只剩一个糖葫芦了。
李嫣脸上突然露出了又是怪异又是疑惑的表情,“他们说我杀了慕容顷的母亲。”
“什么?”高越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上下打量了她一眼,“你真的这样做了?”
叶淼与燕楚也是怎么看,怎么不觉得她会做这样的事。
“我可以确定不是我杀的。”她语气有点湍急,随即脸上又露出了诧异的表情,“但她的确是跟我在一起时死的,两年前,有一天小顷的母亲叫人喊我去她的院子里,虽然疑惑平常八竿子打不着的人怎么会突然要见我,但我还是去了。。。。”
两年前。
“小姨,你叫我吗?”慕容嫣站在她的小姨同时也是慕容顷的母亲,慕容清的房间外。
“是小嫣吗?进来吧。”里面传出一道沙哑的声音。
“二小姐身体不好,喜静,小小姐就自己进去吧,奴婢在外面等候。”传唤她的奴才低着头站在了一边。
慕容嫣点头,缓缓推开了门。
房间里,床上坐着一个骨瘦嶙峋的女人。
“小姨。”叫了慕容清一声,慕容嫣走过去站在了床边。
“你就是大姐的女儿吧。”慕容清灰暗的眼睛盯着她看,虽然没有在慕容顷面前那么恐怖,但还是让慕容嫣感到胆战心惊,“嗯,是我。”
“这样啊,你都这么大了。”她似是有点感叹,侧了侧身子,换了个姿势躺在床上,转头对她说:“你去帮我倒一杯水吧。”
“好的,小姨。”点了点头,慕容嫣转身走到木桌前,拾起桌上的水壶,放到水杯上方倒了一杯水。
将水杯恭敬地递给慕容清,慕容嫣笔直得站在床头。
慕容清浑浊的眼睛看了她一眼,低头喝了一口水,手里拿着水杯,她看着她张了张口,刚想说什么,一口血水就喷了出来。
“小姨!”慕容嫣心里一慌,朝外面叫了一声,想把那个奴才唤进来,叫了半天却没有人应声。
压下心中的害怕,她走到门前,刚推开门,一个人影就倒了过来,慕容嫣顺手一接,正正好倒在她的怀中。
慕容嫣惊讶地向她的脸看去,正是那奴婢,只不过她现在也是嘴角流血,瞪大了眼睛,看来已经死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