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国国尉被施以肉刑的消息,传到魏国。
当时魏惠王正在饮酒,听到消息惊的“咣当”一声将酒杯摔落到地上,继而狂笑:“好!!太好啦。秦国自毀长城,我们收复河西失地,看来机会来啦。”
“嬴渠梁,他就是一傻子。乱世看将,他居然为了一个公孙鞅,把自己亲哥哥的鼻子给割下来了!!”韩阬一脸谄媚,趁机煽风点火。
“传密诏给庞涓、公子卬,魏章、龙贾令他们星夜赶回大梁,商议军情。”
韩阬笑道:“王上英明!”
惠王酒气上头,言语含糊:“再……准备宴席,寡人……后日要宴请各位将军!”
“是!”
惠王醉眼迷蒙:“传诏魏贵妃,为寡人演奏《凤双飞》,……再过几天寡人……就要忙……了。”
韩阬谄媚笑道:“王上,您龙精虎猛,微臣,这就是叫魏贵妃。”
“拿,寡人玉露春酒来!”
……
秦国太庙,秦孝公带着太子嬴驷,一连十天斋戒在太庙。
每日凌晨跪在太庙神主牌位前,祈求先祖原谅。
午饭后。
他又到凌烟阁之中,焚香在先祖图影前,向太子讲述先祖伟绩。
夜间宿在太庙箱房之内,斋戒反思。
太庙令率领众卜官,小心伺候在太庙。
午饭时分,赵德神情喜悦走到孝公面前,施礼奏道:“君上!师叔嬴疾已经回到咸阳,听闻国尉惨祸,现在正在国尉府宣慰。”
孝公点了点头:“传口诏给疾儿!让他替寡人,陪罪给兄长,不要让他气坏了身子!”
“是!”赵德施礼欲退。
孝公点手止住,又轻声吩咐:“让疾儿,不要急着回宫,让多陪陪他公伯!”
“诺!”
赵德领命后,带上卫队直赴国尉而去。
到了门前,他看到大门,已经用青砖砌的是严严实实,密不透风。
门前柱上,悬挂着一块木牌,上面用红笔写着“除子侄外,任何人不得入内。违令者军法从事。”
门外虎贲,已经撤的干干净净,空无一人。
“唉!好凄凉!国尉闭门自封,想必是寒透了心。”想到这里,赵德转到后门,看到家宰嬴通一脸痛苦守在角门后。
“家宰!我奉命来传诏给师叔。”
“太庙令大人!家主,有令任何人不得入内。我去叫少公子来门前接诏吧。”
“家宰!我是嬴姓赵氏,也是国尉的后辈子孙,你前去通禀,我以后辈之礼求见。”
“好吧,大人请!”嬴通深施揖礼,走在前面带路。
从角门走上小径,看到路上满是杂草从生,赵德诧异地问:“家宰!府中缺人吗,何以杂草丛生,一派荒凉之感。”
“唉!老爷把人都给散了回庄,现在府上不足十人,根本就顾不过来。连夫人也忙着上灶呢。”
赵德惋惜地说:“何以,落魄至此!看着都让人心酸!”
嬴通长叹一声:“唉!”
“我府上,还有些仆人,要不然我让他们入府效力吧。”
家宰摇了摇头:“大人,您的心意我领了。前几日甘龙等人前来府中探视,礼单上写着:黄金五万两,仆人一千名,老爷都没有让他们进门探视。”
赵德感叹道:“国尉,遭逢大难,依然是心地清明之人!”
嬴通决然答道:“老爷!一生征战,百战余生,他还有啥事看不透!他说过‘这些人心地歹毒,不可交往’。”
“国尉英明!”
二人边说边走,穿过花园小径,四处都是荒草丛生,一副破败之像。
走到了后堂,赵德看到嬴虔躺在椅上,脸上用白布裹着。下首站着嬴疾,低着头一脸悲戚:“公伯!您的伤还痛吗?”
“死不了!”嬴虔气鼓鼓地回答。
夫人田芝轻轻拍着他的后背柔声安慰:“老爷!小心气坏了身子。”
“滚,一边去。”嬴虔厉声骂道。
夫人小声答应:“好的!老爷,您终于说话啦。”
“公伯!我代表公父向您陪罪!希望您保重身体,不要再生气了。”嬴疾跪在地上,叩首请罪。
嬴虔一把拉起他:“你起来,你的好意公伯心领了。以后不要在我面前,提起其它人。我只有子侄,没有兄弟。”
“公伯!我知道你心里之痛,我也感同身受。”
“疾儿!来,陪公父对弈几局。”
“好!”
嬴通大喜过望,取来围棋桌,跪在地上双手捧上棋子盒:“老爷!棋来了。”
“放下吧!”
嬴虔看到围棋,豪气顿生:“疾儿!来,我们纵横九万里,攻守皆兵道。”
看到公伯心结稍解,嬴疾乖巧地拿起白棋递给他:“公伯!我是后辈,您要让我一先!”
嬴虔推过白棋:“军事行动,哪有礼让之说!来,我们猜子定先手。”
“好吧!”嬴疾拿过棋子盒背过身去,双手握拳:“公伯!您猜,哪个里面是白子。”
嬴虔上下打量一番:“我要右手棋子”
嬴疾微微一笑,张开右手,手中赫然握着一枚黒棋子。
“不对!你使诈!张开你的左手。”
嬴疾会心一笑,张开左手,手心依然握着一枚黒棋子。
“臭小子!你敢使诈!”
“公伯!你不是说了,此乃军事行动,常言道兵不厌诈!”
嬴虔喜道:“臭小子!既然你是先手,我先落子。”
嬴疾拿过白棋,顺手点在春星之位。
嬴虔喜道:“我就先取位中宫之位。有道是天下之中定国,与国之中设中宫。”
嬴疾拿起黒棋,轻轻点在春位星官之位:“公伯!春乃万物生,春生、夏长、秋收、冬藏三季唯有春天为长。”
“臭小子!你不贪心呀。既然你选了春位星,公伯就选秋位星。”
“夏星位!”嬴疾将黒子落在夏星位。
“冬星位!”
赵德看到棋盘上,白子占据正中天极之位,棋面上天元高照,秋冬相连,隐然有王者之气。
嬴虔看着棋盘得意地说:“臭小子!我据天元,纵九州,秋冬相连。地属雍州,前出可到冀州占两河,收沃野,黎民万千可吞晋国。”
嬴疾轻声欢笑:“我春星、夏星,坤地星,三星相连,政通人和,百事具兴,兵行天下令行天下。九合诸候。”
二人一边解棋,一边快速落子,接连对弈三盘。
两盘皆平,第三局嬴虔仅以一子获胜。
中国古代围棋,博大精深内含治国及天像理念,代表天圆地方。白棋先手行棋,双方只以占地多少,决胜负。
白棋代表阳光,白昼;黒棋代表暗夜。所谓阴、阳两子。
撂下棋子,嬴虔爽朗一笑:“疾儿!后生可畏,公伯统军半生,今日才知,你小子这以守为攻,攻守平衡才是兵家王道。”
“公伯!您太客气啦,你是胜利者,你以绝对力道,摧枯拉朽的战果,兵锋所指天下归心。我要学习你攻城略地之气概!!”
“公伯!我们吃完饭再战可好。”
“好,我们饱餐战饭,挑灯夜战!”
“公伯,请!”
嬴虔爽朗一笑:“臭小子,请!”
嬴疾看到赵德伸手相邀:“世侄,一起请吧!”
家宰嬴通狂喜地说:“老爷!公子爷,赵大人,快,快请到饭堂用餐,老奴已经命人把饭给上桌了。”
看到太庙令赵德入府,嬴虔一脸不悦:“赵大人!你违背了军法。”
赵德歉意一笑:“国尉大人!我是以家礼拜见的!”
嬴虔苦笑一声:“也罢!招呼不周请多包涵。”
“国尉大人!您不必客气。”
嬴虔正色道:“以后在我面前,不要提起国事,我已经废了,心早死了。”
“好吧!我就以孙辈礼,拜见吧。”
“也好!”
几人吃罢饭,已经是掌灯时分。
嬴虔兴奋地说:“疾儿!来,我们再手谈几局。”
“是,公伯!”
看到二人对弈,赵德打道回府。看到孝公寅夜时分,还跪在凌烟阁殿前垫上虔诚地请罪。
赵德叩首奏道:“启奏君上!我已经将口诏传给师叔了。”
“情况怎么样?”
“君上!今天国尉苦闷稍解,跟师叔连下几局棋后,心情转了许多。微臣,陪他们吃了午饭后,他们接着去下棋了。”
孝公喜道:“兄长!吃午饭了?”
赵德一脸轻松的回复:“对呀!我陪着一起吃的。”
孝公惊喜地说:“好!这下寡人也就放下心了。”
“是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