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珏!别抢我的鸡腿!”
伴着一声惊呼,范婉婉腾地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嘴边还带着可疑的水迹。
“娘娘醒了!”
守在一旁的李嬷嬷适时凑上来,用丝帕擦着范婉婉额角上的薄汗,“太医在外面已经候了半天了,听说娘娘没醒,一直没敢走。”
“太医?”
范婉婉脑子还有些不清醒,迷迷糊糊地支着手叫宫女帮她洗漱更衣,“为什么会突然有太医过来?”
她并没觉得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啊?
“今早皇上离开后传来的,说是从今天起,每日给娘娘问一次脉。”
李嬷嬷笑着给范婉婉梳头,“皇上对娘娘真是好。”
范婉婉皱了皱鼻子,刚要开口反驳,突然想到昨晚自己依偎着的那个怀抱,最终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慕容珏这家伙,好像也有不是那么讨厌的地方嘛……
当然,如果他能控制一下自己的发情次数就更好了……
“那行,把太医喊进来吧。”
就当例行身体检查了呗,反正没坏处。
太医的例行检查十分简单,只是给范婉婉开了一些温补的食疗单子就离开了,加上叶太后早早派人传消息来,这两日她要专心礼佛,要众人不必去寿春宫请安,所以太医一走,范婉婉立刻就无事可做了。
“唉。”
十分没形象的歪在软榻上,范婉婉发出第一百零一声叹息,古代女子的消遣活动实在是太少了,绣绣花,打打牌,几乎就是她们全部的日常生活。
于是既不会绣花,也不会打牌的范婉婉,现在正百无聊赖,闲得蛋疼。
“咦?容秋,容秋容秋!”
直到眼角余光扫到在绣荷包的容秋,范婉婉忽然来了精神,一叠声地喊她过来。
“娘娘有何吩咐?”
容秋闻声放下手中针线跑过来。
“别把针放下啊!我要的就是针!”
范婉婉一骨碌爬起来,走到容秋放针线的地方,拿起那些绣花针瞄了半天。
“娘娘……您这是要做女红吗?”
容秋一下子白了小脸,看起来分外可怜,“娘娘可千万别跟自己过不去!”
她家娘娘中暑失忆之前就十分不擅女红,绣个荷包能把自己手扎成蜂窝,这会儿失忆了,容秋更不敢叫她摸针线了,“娘娘听话,快把针还给奴婢吧!”
“喂,我又不是睡美人,扎一下又不会怎样……”
看着容秋大惊失色从自己手中抢走针线,范婉婉小声嘀咕,“我不过是想找个东西把针烧弯而已。”
“把针烧弯?”
容秋一脸的理解不能,“为什么要把针烧弯啊,这针烧弯了,还怎么绣花?”
“笨!”
范婉婉笑着弹了下容秋的脑袋,“把针烧弯,再找根线栓在后面,我们就可以拿它钓鱼了啊!”
看她多聪明!竟然能想出这么好的主意来!
御花园里可是有一大片荷花池,里面游来游去的鱼各个肥美非常,一看就很容易上钩!
“哦哦!娘娘想钓鱼啊!”
容秋一脸恍然,“那娘娘为啥不直接用鱼竿呢?”
范婉婉:……
阿西吧,原来这地方有鱼竿啊!
意识到自己又闹了笑话,范婉婉小脸一红。
尽管闹了个乌龙,范婉婉钓鱼的热情还是十分高涨,在喊小太监专门去取来钓竿鱼饵等物后,范婉婉带着人兴高采烈奔赴荷花池。
夏末的荷花池里已经看不到几朵花,到处都是翠绿的莲蓬嫩生生支在叶片中间,不时有大大小小的游鱼从荷叶间隙游过,尾巴一摆,就在水面上打出一串细小的波纹。
选了棵树冠茂盛的大柳树,范婉婉摩拳擦掌亲自上好鱼饵,用力一甩把鱼钩丢进池中,再把鱼竿放到用来支撑它的竹架子上,就悠哉悠哉坐到藤椅上等鱼上钩了。
还别说,这鱼钩刚下下去,浮标就一下子上上下下动了起来。
“这么快!”
范婉婉开心地大叫,这浮标动得十分激烈,一看就知道咬钩的是条凶悍大鱼!
“我自己来起竿!”
叫旁边准备帮忙起竿的太监们退下,范婉婉暗中运足了力气,猛地一提鱼竿,下一秒,一条还没有范婉婉小指长的小鲫鱼就扑棱着被拽出了水面,甩到岸边后,还在那里坚强地蹦跶,发出不间断
的啪嗒啪嗒声响……
一众已经做好准备给范婉婉鼓掌喝彩的太监宫女们:……
怎么办,这掌到底还鼓不鼓?
当然,也有不是那么长眼力价的,一个小太监就在那儿眯缝着眼拍手大喊:“娘娘威武!”
范婉婉回头看了那小太监一眼,表情真是复杂得一言难尽。
那小太监立刻被身边人捂住了嘴巴。
“娘娘,这小子眼神不太好使,娘娘勿怪……”
给那小太监捂嘴的人一脸冷汗,这臭小子,自个儿近视眼就算了,可别把大家伙都害死!
范婉婉摆了摆手,“行了,你们都退后点吧,这么多人杵在这儿,大鱼都被你们吓跑了。”
没错,钓不到大鱼一定都是他们的错,绝对不是她技术有问题!
哼!
“是!”
差点把马屁拍到马蹄子上的一众宫女太监立刻松了一口气,乖乖退下。
这次没了人打扰,范婉婉屏气凝神、气沉丹田,再度运气下竿,莲花池里的鱼很多,平日里又被人喂熟了,几乎鱼钩一甩下去,浮标就开始有动静,咬竿的速度快到让范婉婉惊讶。
看我大干一场!
范婉婉兴奋地两眼冒绿光。
两小时后……
晃着有些发酸的胳膊,看着眼前满满的一桶鱼发呆。
说鱼或许有点牵强,说得更确切一点,那是……
一桶鱼苗。
范婉婉扶额,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自己下杆的姿势不对吗?
“婉儿今天倒是好兴致,竟然在此处钓鱼。”
温和的声音自身后传来,范婉婉一回头,就看到穿着一身月白常服的绡王,正站在树下冲自己微笑,微风拂起他垂在耳侧的发丝,衬着那双温润的双眸,一时间两人相对无言,颇有些此时无声胜
有声的范儿。
噫……这笑容就跟带柔光特效似的,有点晃眼……
范婉婉一瞬间有种被闪到钛合金狗眼的错觉。
绡王的长相与慕容珏十分相似,但气质更为温和,叫人觉得更容易亲近。
“那个……呃,你来啦!”
努力在脑海里搜刮半天都没想起绡王的名字,范婉婉露出一抹不太自然的微笑来,冲着绡王打招呼。
“婉儿又把我的名字忘了?看来在婉儿的心中,慕容璟这三个字,果然已不再有任何意义了吗……”
轻叹了一声,绡王又一次露出关心中掺杂着忧郁的神情来。
喂喂,这位大哥!不要这样好吗! 献舞的那一晚,范婉婉精神高度紧张,所以没觉察到慕容璟对她称呼上的古怪,现在可是听得一清二楚明明白白!
难不成这范婉婉原身跟慕容璟还有一腿?
小叔跟嫂子什么的……
噫!
这么一想,慕容珏脑袋上不会有点绿吧!
不管怎样,就算真的绿了,那也跟现在的范婉婉没什么关系,惹下这风流债的原主,早都不知道香消玉殒到何处去了,现在的范婉婉对这种剪不断理还乱的三角关系表示接受不能……
被慕容璟这副情圣样子雷得头皮发麻,范婉婉下意识往后倒退一步,“那个,失忆这种东西,不是想好就能好的,绡王殿下,我们之前很熟吗?”
慕容珏眼神一黯,嘴角却微微一扬,范婉婉立刻秒懂了什么叫“明媚的忧伤”。
“如果不是皇兄突然下旨,现在的婉儿,本应是我的王妃才是,你说,我们之间熟不熟?”
噫!这话信息量也太大了吧!
范婉婉好不容易扯出来的笑容登时僵在脸上,跟你熟不熟这个问题,臣妾是真的不知道啊!
范婉婉心里异常苦逼。
原主跟慕容璟之间就算是有过花前月下海誓山盟,那也都是过去了好吧!这会儿壳子里面换了范小婉这个新主板,那些旧内容早被格式化了,哪里还想的起来……
另一边,因为范婉婉迟迟不给回应,绡王慕容璟明媚忧伤度瞬间增加了十个百分点。
噫……
范婉婉摸着自己的小心口,这种渣男渣了良家女子又转头把对方忘掉的即视感是怎么回事儿?自己怎么还有点小心虚呢?
“其实,婉儿想不起来,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慕容璟摇头苦笑,“是我因事耽搁了上门提亲的日子,这才与你此生相错,原本错就在我,听闻你在大婚之日晕倒,我心中亦是追悔莫及……”
顿了顿,慕容璟才叹息着继续,“忘了也好,只盼自此之后,这份情思折磨的只有我一人便够了。”
卧、卧槽……
范婉婉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慕容璟把话说得这么直白,她真是想装听不懂都不行!
阿西吧,这叫她怎么回应?尴尬症都要发作了好不好!
“那、那个,不好意思哈!”
范婉婉紧急叫停,“你看,不管怎么说,我已经嫁人了,过去的事情也想不起来,你呢,身为一个王爷,长得又帅,身份又高,不至于非要在我这一棵歪脖子树上吊死,别看今天你放弃了一棵树
,只要回头你就会发现自己拥有了一整片森林啊!”
天涯何处无芳草,何苦单恋一枝花啊骚年!她对三角恋真的没兴趣!
听范婉婉这样说,慕容璟嘴角的笑容愈发苦涩。
“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恰在此时,慕容珏那冷冰冰的声音从二人身旁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