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高中生最多的是什么？什么都不必说，自然是作业咯。
除了教育局规定的书目以外，还有不少学校自己做主订的练习册，兴许，还有的学霸自己买五三来练习。
通常，学校定的练习册到了，都会组织那么三五个男生去搬，然后新册子发下来，老师或者课代表就会在讲台上叫嚣着:“所有人！把书后面的答案给我撕下来，有订书机的定好，没有的对折叠好，写好名字和班级，各组组长收一下，统计好人数！”
大多数人都是不情愿但依旧乖乖交上去的，比如陈愿她们；还有少部分人会私藏，比如姜扬他们。
他们心里也不是想照着抄吧，就是喜欢对个答案什么的，那个时候男生对于自己理科的正确率还是挺在乎的。
虽说老师嘴里说会查会查，但基本上也只是说说罢了，一个老师都不止带一个班，谁愿意浪费宝贵的时间去数那些呢？
于是，那几份答案就成了宝藏，在班级互相传阅了。
陈愿也有幸拿到过一次，不过是作为中间人传递的。
流传最广的学科答案还属语文和生物吧。
语文呢，是因为语文老师一般只批选择题，而语文选择呢，有的真的会让你摸不着头脑，错了还要订正错题，选项字数还多，还有大题的枯燥，种种加起来，还是答案最让人舒心。
而生物就纯属是题量大的那种，一做就是几页纸，再加上，有生物课的那天还有物化地，当天的作业真的多到让人受不了会崩溃的程度，再加上生物的难度不大，所以抄的人也就多了。
虽然抄得人很多，倒也没有让老师发现什么，毕竟，大家可都是聪明人呐~都是带着脑子去抄得，不会出现一些忍俊不禁的失误。
本来陈愿都是喜闻乐见的，因为别人抄完之后她就能借鉴了，直到某一天中午的到来。
“喂，姜扬，你生物答案借我一下吧！”有位别班的女生趴在窗户口找姜扬。
“哇哦！！！”班里的人见到这样的情况，不管男的女的都在那起哄。
陈愿就是在这时扭过头去观察的。
身材娇小，眉上齐刘海，面庞有些羞红，显得活泼可爱，俨然是一个萝莉形象。
这女生也不怕高调，没有躲着大家的目光，就那么大方地站在那等着答案。
姜扬和她似乎是认识的，没有寒暄，找出答案就递了过去。
陈愿低下头去，不愿再关注。
很惶恐。很难受。心脏像是被一只手紧紧揪住，不断挤压，快要爆炸了。
奈何天不遂人意，周围的同学都在那大声谈论，好不热闹。
“那女生好像是楼上十一班的啊，我们一楼，她们三楼，这么大老远跑过来要个答案，是不是对姜扬有意思啊？”
“肯定的呀！我就不信他们班会没有答案，啧啧啧，姜扬把她拿下了吗？”
“感觉没呢，不过啊，指不定就快了哈哈哈！”
…………
就算陈愿再怎么将注意力集中在作业上，这些刺耳的话语还是会钻进耳朵里，然后顺着管道往下游，游到心脏处，一点一点地揪着它。
“愿愿，还好吗？”乔柠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一脸担忧。
陈愿扯出一丝笑:“没事。”可略显苍白的面庞又透露着什么。
乔柠不清楚情况，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只能叹口气回了座位。
暗恋真的太难了。陈愿想。
那边，路煜搭着姜扬的肩:“诶？兄弟，什么情况啊？”
姜扬毫不在意:“没情况。”
路煜不信:“刚刚的小美女是你谁啊？”
“初中同学。”姜扬无奈回答，“别开玩笑了，真没关系。”
“没关系人家大老远问你要答案啊，我才不信呢！你们信吗？”路煜完全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语毕还号召其他男生。
“不信！”声音之嘹亮。
“……”姜扬无话可说。
因为不当真，他也就没解释什么，太认真了反而那几个更起哄。
可有的时候啊，就是不解释了才伤及旁人。
陈愿这一整天除了吃饭上厕所都没有离开过座位，不像之前，会去找坐得离他近的李晓萌聊聊天，但今天，她不想了。
晚自习课上，她机械地做着作业，题目似乎过了脑子，又似乎没过。
在△ABC中，若cosBcosC＞sinBsinC，则此三角形是什么三角形？
解：
在△ABC中，
若cosBcosC＞sinBsinC
∴cosBcosC-sinBsinC>0
∴cos(B+C)>0
即-cosA>0
∴cosA
∴A是钝角
则此三角形是钝角三角形
……
做得格外的顺利，写完题的陈愿看着答案却有点懵:真的是我写的？怎么都没印象？
这样的状态，让她的效率格外的高，直到……化学的出现。
40ml NO和NO2的混合气体与20 mlO2同时通入水中,充分反应后,还剩下5ml气体,求原混合气体的组成？
陈愿皱着眉瞅着这道题，犹豫着写下了一行化学方程式:3NO2 + H2O = 2HNO3 + NO，然后，便无从下手了。
看了眼白板上的时钟，还有五分钟就下课了。
意识到这一点，陈愿似泄了气的气球，生无可恋地趴了下来，瘫在桌上，还腾出一只手把膈着自己的作业本推了出去。
吓了旁边的何语璐一跳:“陈愿你还好吗？”
“还好，做作业太累了我休息会儿。”
“这样啊，那你休息吧。”语毕，何语璐还特意放轻了自己的动作。
将自己陷入昏睡的陈愿迷迷糊糊的，隐约中，下课铃打了，安静的教室瞬间热闹，大家都脱缰了，追追闹闹，打打骂骂的，都是。
声音很大，可陈愿还是在这嘈杂中沉睡了过去。
“她怎么了？”
“作业写累了，就睡了。”
身边似乎有人说话，声音感觉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有些莫名的熟悉。
陈愿动了动身子，换了姿势又陷入了沉睡，身边归于平静。
再次醒来，是因为那刺耳的上课铃声，陈愿迷迷糊糊得直起了身，揉了揉眼睛，转动脖颈的时候猛地被一旁目光灼灼的何语璐惊到了。
“怎……怎么了？”
何语璐指着她桌上的一张纸，说:“你自己看。”冷静的话语中隐隐有些激动。
陈愿低头一看，她的化学作业本中夹着一张纸，上面写了那道她不会做的题目的答案。
试管里还剩的5ml气体，可能是O2，也可能是NO。（NO2溶于水生成NO）
设NO x ml; NO2 y ml； x+y=40;
3NO2 + H2O = 2HNO3 + NO
3:1
y:y/3
现在共有NO:(x+y/3) ml.
A.2NO + O2 = 2NO2
B.3NO2 + H2O = 2HNO3 + NO
--------------------------------
A*3 + B*2,化简得：
4NO + 3O2 + 2H2O = 4HNO3
（1）设所剩5ml气体为O2,则反应消耗O2的体积为（20-5）ml:
4NO + 3O2 + 2H2O = 4HNO3
4:3
(x+y/3):(20-5)
4*15 =3(x+y/3) = 3x+y
y=60-3x
y=40-x
60-3x =40-x
x = 10 ml
（2）设所剩5ml气体为NO,则反应消耗O2的体积为20ml,消耗NO的体积为 (x+y/3-5) ml:
4NO + 3O2 + 2H2O = 4HNO3
4:3
(x+y/3-5):20
3(x+y/3-5) =4*20
3x+y=95
x+y=40
x=27.5ml y=12.5ml
原混合气体的组成可能是NO 10ml，NO2 30ml； 也可能是NO 27.5ml，NO2 12.5ml。
草稿纸上的字迹潇洒张扬，又不缺干净，整道题的过程很是详细，让陈愿豁然开朗。
这字迹是……姜扬？
陈愿看向同桌，无声询问。
对视几秒，何语璐败下阵来，顾忌着还在课堂，只能低声说:“姜扬写的。你们什么时候有情况的？你们有情况那中午那个女生又是谁啊？”
问题很多，陈愿低头看着手中的稿纸，静默一会儿，才摇摇头说:“没情况。我也不知道。”
何语璐不信:“没情况他怎么会下课特意跑过来问你怎么了？”
“他应该是倒水刚好路过的。”陈愿挣扎。
“屁嘞，他手里可没水杯。”
……
陷入尴尬，陈愿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她是真不知道，这到底算什么。
“我，我真的和他没情况，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陈愿低声说，浅浅的话中有委屈和无助。
何语璐有些懊恼，她太好奇了，刚刚脱口而出的话都没过脑子:“哎呀，我说话不过脑你别放在心上啊，我就是挺好奇的，我还以为你们在一起了我还挺开心的呢！”
陈愿笑笑摆摆手，表示没关系。
她拧开杯盖喝了口温热的水润了润有些干燥的喉咙，努力将那些杂念抛在脑后，好全心研究解题过程。陈愿将那张写着全过程的稿纸展开，细细思考。
所以有两种可能的气体，可能是O2，也可能是NO。如果是第一种……
二十分钟后，陈愿长呼一口气，终于解决了！第一次做化学题这么透彻，真是感动。
作业都完成了，陈愿有了胡思乱想的时间了。
手中的这张纸，写满了熟悉的字迹，那次图书馆的草稿都被她仔细收好，不知道偷偷看了多少遍，自然认得出来，又能多一张存稿了。
可是，他为什么，还特意写给我？何语璐说他不是顺道的，那就是为了我？
那，今天中午的女生呢？
陈愿不傻，看得出来姜扬和那位女生肯定没在一起，那女生对姜扬一定有意思，就是不知道姜扬的态度……
想了许久，她还是决定今晚去探探情况，总比一个人胡思乱想来得好。
“姜扬……”拿着那张答案纸，陈愿低喃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