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天过，又是一年秋风起，季舒瑶九岁了，已经读三年级了。
季云庭坐在古镇的石阶上，抽着烟，看着前方潺潺的流水，他的鸭子养殖基地背靠着这座古镇，偶尔闲下来他会来这里坐坐，不是旅游旺季加上此时刚过正午，没有多少人。
前几天开学，学校的美术老师和他聊了聊，觉得孩子有天赋可以专门去学画画，还推荐了老师，可是培训费太贵了，他负担不起。
这块地方是妻子在世的时候两个人决定承包的，各种原因今年才成功，运气差了点，恰好赶上养殖业不景气，经营状况不是很好，连带着他的经济状况也不太好。
古镇上，经常有美术学院的学生过来写生，视线前方，顺着布满青苔的石阶往下，能看到撑起的画架，旁边放着个黑色的大包，挡了视线，看不到执笔的人，只有画笔时不时探个头，在纸上留下轻轻浅浅的足迹。
季云庭希望以后他的瑶瑶也能像他们一样，用画笔去描绘这个多彩的世界，当务之急先得给她找个老师，明天周六，他想带她去问问能不能减少点费用。
这么想着灭了烟头，起身沿着石阶往下，准备回养殖基地，下到一半，想了想，拐进了旁边的院子。
他开办养殖场以后经常来这里，慢慢跟这家人混熟了，每到周末回家陪孩子都会请他们帮忙喂养鸭子。
“你看什么呢？”
男主人有六十多岁了，是个酷老头，很健谈，正趴在木栅栏上，看着下面。
“嘘！”
男主人听到声音回头看冲他比了个嘘的手势，示意他别说话。
季云庭走过去，好奇地朝下看了眼，石头堆砌的高台下面，一副风景画映入眼帘，画上正是他们眼前看到的小桥流水人家。
作画之人是个姑娘，头上扣着顶白色的渔夫帽，长发被扎起来放在背后，侧身背对着他们，画笔在颜料盒里来回转了几圈，在白色的纸上刷了几下，上手点了几笔，河边瞬间长满了茂盛的草木。
“好看吧！她在这儿坐了半上午了，现在的年轻人挺可以的。”
男主人悄悄和季云庭说话，生怕吵到底下醉心创作的人。
“是挺不错，她是美术学院的学生？”
“应该是，那边几家民宿住满了，听说要待十几天。”
“嗯。”
季云庭有个想法，也许他可以找美院的学生来教瑶瑶，那样就不用支付高昂的培训费了。
底下的人画完了最后一笔，伸了个懒腰，揉了揉肩膀，收拾东西离开了。
“又让我帮忙放鸭子？周六了吗？日子过的真快。”
男主人进到屋里端了两杯茶出来，放到院子里的木桌上。
“嗯，想陪陪瑶瑶。”
季云庭离开栅栏，拉开凳子坐下。
“有一段时间没见她了，小姑娘又长高了吧？”
“嗯，随他妈，将来也是个大高个。”
季云庭抿了口茶，想起女儿可爱的小脸，笑了笑，所幸这几年没让她的脸上缺了笑容。
此时家中，季舒瑶脸上的笑容着实有些勉强，她好想让眼前的女人赶紧消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