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中的睢阳城墙外不远处,邹阳和公孙诡率领的梁军从外围扑向叛军留在城外四周的几个营帐……
站在一个叛军营帐前,邹阳从一个兵士手中接过火把,朝着跟随自己而来的队伍一挥手:“弟兄们!给我烧!”说毕先将手中的火把扔向叛军营帐……
一个梁军士卒应声将手中的火把扔向叛军营帐……
又一个梁军士将手中的火把扔向叛军营帐……
在邹阳和他所率领的那一小队梁军士兵面前,烈焰顿时腾空而起……
邹阳朝着士卒们一挥手中剑:“收兵回营
睢阳城楼,带伤的韩安国与庄忌站在城楼上向外向下观望,庄忌一指远处:“大将军,快看,那里起火了!”
果然,就见城外四周的几处营帐同时燃烧起来,烈焰趁着风势顿时向半空中腾起……夜空中,像绽放了几大朵桔红的花朵……
与此同时的睢阳城外,几处起火的叛军营帐,有为数不多的叛军士卒像火人一样钻出营帐外,大声地哭喊:“娘呀!爹呀!快救命吧!大王啊,你可把我们害苦了!”
另有叛军士卒全身是火地钻出营帐,在营帐外的泥土地上打着滚,嘶吼着:“天呐!要死了!快救命啊!”
夜色中的睢阳城下,亦是灯光和火把交相映照,亮如白昼,云梯上爬满了吴楚叛军……
吴王正在指挥攻城,他站在攻城的兵士的身后,手里挥着一把剑:“吴国的父老乡亲,叔伯兄弟们,给我上啊!他娘的快给寡人上!不要说我们现在没有粮食吃没有武器用,只要攻下这睢阳城,杀进城里,咱们就什么都不怕,什么都有了!”
刘驹:“上啊,第一个冲上城楼的赏金一万!”
站在不远处的楚王亦声嘶力竭:“弟兄们加把劲,梁军很快就撑不住了!打进睢阳去!梁国的粮食、美女和金钱财宝就全是我们的了!”
城下的将士们再次“嗷嗷”叫着,纷纷扛着云梯拿着绳索向城墙爬去……
一旁却有一胸前印有“楚”字的楚国士兵远远地望着吴王怨道:“大王啊,您给再多的赏金都是没用的,咱们还能活着回去吗?眼见这睢阳城就是咱的葬身之地了!”
他的话还是被刘驹听到了,就朝那人所在的方向吼道:“谁在那里动摇军心?拉过来就地正法!”
见有人就要上前去拿那楚兵,楚王在一旁挥了挥手:“算了!都是自家弟兄,不要太计较了,这会儿大家齐心合力攻城之际,不要节外生枝才好。”说完又将袖子挽了挽,对刘濞说:“土攻不成,我看不如就改火攻得了!”
吴王:“对,火攻!烧他娘的!烧死那些守城的梁兵!”
刘驹:“把所有的火箭簇都集中在一个城门下,烧开一条通道,先打进城里再说!”
正这时,应高出现在攻城的将士中间,他身后跟着一个全身多处留有被火烧过的伤痕累累的兵卒。应高上前朝吴王拱手行礼:“大王,下臣有要事禀报!”
吴王看到他有点惊异:“哦?应大夫,什么事快说。”
应高将身后的守营兵卒推至面前:“启禀大王,这是从后营帐来的守营士卒。”
守营士卒带着哭腔禀报:“启禀大王!我们扎在城外的营帐都起火了!”
楚王:“什么?为什么会起火?哪里来的火?”
守营兵卒摇头:“不知道。”
刘驹:“那还用吗?离得咱们最近的就只有周亚夫,这事肯定是这老小子干的!没错!”
应高:“大王,下臣感觉此事必有蹊跷。”
吴王看了他一眼:“他娘的!这老小子来这里这么久了,一直坐山观虎斗,寡人还以为这家伙是个纸老虎,怕了咱,不敢出手了,一门心思看咱们拼尽力气灭了梁国,他再收渔翁之利呢!原来关键时刻给咱来这一手!”
应高:“大王,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呢?”
吴王稍稍停顿,遂一挥手:“鸣金收兵,擂鼓聚将,吴楚联军所有将军升帐议事。”
睢阳城楼上,梁王靠在城墙一角的垛旁,不时地朝外放着箭。他的脸上身上已经满是血污,身后是一片倒地的梁兵,剑戟和弦弓横七竖八地扔在地上……
距离他身旁不远处,忽然有一个叛兵爬到城墙上来,梁王一见迅速上前,边跑边抽出腰间宝剑一剑刺去,那叛兵应声从城墙上倒了下去……
梁王将身体伸出垛口去看那个叛兵是否真正摔下城墙,正当这时,就听“嗖”地一声,从城下射上来的一支箭正中梁王头顶,就听“啊”了一声,梁王应声仰面倒下……
芷兰听得城垛那边梁王的喊声,赶紧飞奔过去:“大王!”
梁王倒地后并没有流血,只是头盔被箭射得飞出去好远。梁王的脸惨白着,半晌一动不动,像木头人一样躺在那里……
芷兰摇撼着他的身体:“大王!大王!大王你怎么样?你说话呀!”
远在另一个城墙垛口旁的韩安国也朝这里焦急地望着,嘴里喃喃道:“大王”
芷兰的呼叫声还惊动了城楼上一些受伤的梁兵,他们听到呼唤也不无关切地朝这里看了过来……
好大一会儿,梁王才喘过一口气来:“哦……”
芷兰的眼泪刷地流了出来:“大王!你吓死我了!”
梁王摸索着拉住芷兰的手:“我还活着吗?”
芷兰不禁流着泪笑了:“大王,你活着!你没有死。”芷兰一边又朝城楼上那些关切的伤兵大声哽咽地喊了一句:“梁王大王活着!”
韩安国挣扎着朝这边探了探身子:“活着就好……好……”
梁王机械地重复着韩安国的话:“活着……
芷兰见梁王虽然人已经醒过来了,可那脸色还是苍白,就感觉哪里有点不对,一边仔细地查看着梁王的身体。就听梁王断断续续对她说:“芷兰……如果我活不过这一劫……大将军印就交与韩安国,如果韩将军也……这将军印就是你的!你一定不要放叛军的一兵一卒过睢阳,这是本王令,也是陛下令,还有太后……如果寡人,不行了……”
芷兰捂住他的嘴:“不!大王,芷兰不让你说这种话!”
梁王强撑着咧嘴微笑笑:“寡人不是神,叛军的刀箭能砍杀别人,同样也能砍杀寡人。”
芷兰挺起上身:“不!只要有我在,决不容许叛军动你一根毫毛!”
梁王笑了:“芷兰,本王喜欢你,胜过喜欢你妹妹,可惜……如果本王去了,就请你替本王去做一件事,好不好?”
芷兰点头:“大王你说。”
梁王闭了一下眼:“我知道,你会肯的。替我去看望我的母后,告诉她老人家,不要太难过,她老人家的这个儿子,也是好样的!”
芷兰眼里泪水一下子涌出来:“大王,你不会有事的!”
梁王:“本王知道,你是在安慰我……”
芷兰:“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