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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逃亡之旅

蒂普仔细思考着。

“变成一座大理石雕像,这是件让人很难接受的事,”他心中不满地想,“我才不会听之任之呢。她说很多年了,我一直是她的一个麻烦;所以她要甩开我了。好啊,总有什么方法比变成雕像要好一点。谁都不会觉得永远站在花园中间是件有趣的事!我要逃跑,没错,我得这么做——我要乘她没让我喝那壶里恶心的东西之前逃跑。”他一直等到老巫婆发出鼾声,表明她已熟睡,然后才轻轻站起身来,到碗橱里找点吃的东西。

“饿着肚子去旅行可不大好,”他心里一边想,一边在那狭窄的食品架子上找着。

他找到了一些面包皮,但他得在曼比的篮子里找找她从镇上带回的奶酪。就在他翻动篮子里的东西时,他找到了那个装着“生命之粉”的胡椒盒。

“我还是把这个也带上吧,”他想,“不然的话,曼比会用它作出更多的坏事来。”于是他把这个盒子也装到他的口袋里,和面包和奶酪放在一起。

然后他小心翼翼地离开屋子,把门闩上。外面月亮和星星都很亮,离开那个闷热而难闻的厨房后,夜晚看上去宁静而诱人。

“离开后我会很开心的,”蒂普轻声说,“我从来就不喜欢那个老太婆。我真想知道自己怎么会和她一起生活的。”

他慢慢朝路口走着,突然头脑里闪过一个念头,让他停了下来。

“我可不想把南瓜头杰克交给老曼比,”他低声道。“杰克是属于我的,因为就算是老巫婆让他有了生命,他却是我做的。”

他又回到牛棚,打开关着南瓜头的门。

杰克站在牛栏中间,蒂普借着月光可以看到他还是和往常一样开心地微笑着。

“快点!”男孩冲他招手说。

“去哪?”杰克问。

“等我一知道,就马上让你晓得。”蒂普带着怜悯的微笑看着他的南瓜脸回答说,“我们现在要做的只有长途旅行。”

“好吧。”杰克一边回答,一边笨手笨脚地走出牛棚,站到月光底下。

蒂普转身朝道路上走,假人儿跟在他后面。杰克走路时有点瘸,他的一个腿关节偶尔会往后转,而不是向前,几乎要让他摔倒。但南瓜头会很快就注意到这一点,开始更努力地小心走路;所以他几乎没出什么状况。

蒂普带着他一刻不停地走着。他们走得不快,不过速度却很均匀;当月亮下沉太阳从山头偷偷露脸时,他们已经跑了很远的路,男孩没有理由再害怕老巫婆的追捕了。另外,他一会儿走这条路,一会儿走另一条路,所以即使有人跟踪他们,也很难猜到他们走的是哪条路,或者去哪儿找他们。

蒂普很高兴自己逃离了变成一座大理石雕像的厄运——至少暂时是这样。他叫南瓜头停下来,自己坐在路边的一块石头上。

“让我们吃点早饭吧,”他说。

南瓜头杰克好奇地看着蒂普,但拒绝和他一起用餐。“我看起来和你们的构造不一样,”他说。

“我知道你不一样,”蒂普回答说,“因为你是我做的。”

“哦,是吗?”杰克问道。

“当然了。还把你拼在一块儿,为你刻了眼睛、鼻子、耳朵还有嘴巴,”蒂普自豪地说,“而且还给你穿上了衣服。”

杰克仔细地看着他的身子和四肢。

“我觉得你干得很不错,”他评论说。

“马马虎虎啦,”蒂普谦虚地回答说;因为他开始发现他做的人身上有些缺陷了,“我要是晓得咱俩要一起旅游的话,我会做得更仔细点的。”

“那么,”南瓜头带着吃惊的语气说,“你一定是我的创造者,我的亲人,我的父亲了!”

“或者说你的发明者,”孩子笑着回答说,“是的,我的孩子;我真的相信我就是!”

“那么我应该听从你,”南瓜人继续说,“而你应该——供养我了。”

“就是这样,一点不差,”蒂普站起来,说道。“我们走吧!”

“我们要去哪儿?”当他们重新上了路后,杰克问。

“我还不是很确定,”男孩说,“但我想我们是在向南走,那样迟早我们都会赶到翡翠城。”

“那是什么城?”南瓜头问道。

“哦,那是奥兹国的中心,是全国最大的城市。我自己从没去过那里,但我听说过它所有的历史。它是一个名叫奥兹的伟大而神奇的巫师建立的,那里所有的东西都是绿色的——就像吉利金国所有的东西都是紫色的一样。”

“这里所有的东西都是紫色的吗?”杰克问。

“当然是了。你看不见吗?”男孩问。

“我觉得我是个色盲,”南瓜头往四周看了看说。

“喏,草是紫色的,树是紫色的,房子和篱笆都是紫色的,”蒂普解释说,“甚至路上的泥巴都是紫色的。但是到了翡翠城,这里凡是紫色的东西,都变成了绿色。在东边的芒奇金国,所有的东西都是蓝色的;而在南边桂特林国,所有的东西都是红色的;在西边温基国,也就是锡樵夫统治的地方,所有的东西都是黄色的。”

“哦!”杰克顿了顿又问,“你刚刚是说有个锡樵夫统治着温基人吗?”

“是啊,他是帮多萝西打败西部的坏女巫的众人之一,温基人非常感激他,于是请他当了他们的统治者,就像翡翠城的人请稻草人来统治他们一样。”

“天啦!”杰克说,“我被这些历史弄糊涂了。谁是稻草人?”

“多萝西的另外一个朋友,”蒂普回答说。

“谁又是多萝西呢?”

“她是从堪萨斯来的一个女孩。堪萨斯是广袤的外部世界的某个地方。她被一阵飓风吹到了奥兹国,她在这里时稻草人和锡樵夫一路上都陪着她。”

“那她现在在哪里?”南瓜头问。

“桂特林的统治者好仙女格林达把她又送回家了,”男孩说。

“哦。那稻草人怎么样了?”

“我告诉你了,他统治着翡翠城,”蒂普回答说。

“我想你说过翡翠城由一个很伟大的巫师统治,”杰克反驳说,看起来越来越糊涂。

“是的,我是这样说过。现在注意了,我要解释一下这个问题,”蒂普正眼看着微笑的南瓜头的眼睛,慢慢地说。“多萝西去翡翠城请大巫师送她回堪萨斯;稻草人和锡樵夫也一起去了。但那个巫师不能送她回去,因为他的法术没有以前那样厉害了。所以他们很生那个巫师的气,威胁说要掀他老底;所以那个巫师做了个大气球,乘着气球逃跑了。从那以后,就再也没有人见过他。”

“哦,那真是一段很有趣的历史,”杰克很满意地说。“除了那个解释,我全都明白了。”

“我很高兴你明白了,”蒂普回答说。“那个巫师走了之后,翡翠城的人让稻草人陛下当了他们的国王;我听说他成了一名很受欢迎的统治者。”

“我们是要去看这个奇怪的国王吗?”杰克感兴趣地问。

“我想我们还是去看看吧,”男孩回答说,“除非你有什么更好的事做。”

“哦,没有,亲爱的爸爸。”南瓜头说,“我很愿意去你想去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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