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雪水流到我嘴里的时候,我好像又清醒了一点。
这是第几次摔倒了?
这里很冷,但我的脑袋还是昏沉沉的。
我不记得有多久没踏入有雪的地方了,我为什么会来到这该死的地方!?
这并不是做梦。我刚才已经多次尝过雪的味道,每次的味道都不一样。我不可能做这么扯淡的梦。
不要和我讨论雪的味道没什么不同,都是冷的之类的话。
白痴!梅树边的雪和银翘边的雪,能一样吗?
......
我为什么会想起这个问题?还自问自答。
我好像还趴着,要爬起来吗?
我真的很讨厌这个地方,为什么这个地方全是雪!?
我要离开这里,我讨厌雪。
手臂支撑身体,我勉强地站了起来。迎着风,向四周看了一下。
哦,离上次摔倒的位置只有十米左右。过了多久了?只走了这么远吗!
我已经不想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反正也不重要,我只是不想呆在这里。
我也不想知道怎么到的这里,反正也不记得了。
关于记忆的那部分功能,我最近也很少使用。夏冬说因为我脑壳进水了。
他说的没错。我喝了很多酒,酒在肚子里装不下的时候,就会上头,所以我的脑袋真都是水,反正酒也是水。
这是歪理对吗。哈哈,我想我快要疯了。如果还继续呆下去,我确信我肯定会疯的。
朝南的方向没有错吧,我望向树林。
......
**
风呼呼的一直在我耳边唠叨,我懒得和她计较。吱吱吱吱——,我现在很忙,我已经在雪地里跑了一个钟头了吧,如果生物钟没错的话。
如果可能的话,我也不想跑,求生总是动物的本能吧。我宁可淹死在酒缸里,也不要毫无尊严的死去。
不过我知道这很困难,而且尊严什么的,我怎么可能在乎。我只是不想被后面那个不知名的东西吃掉,我确定它肯定会吃掉我。
它肯定不是狼,我在第一眼看到它的时候就确信这点。在我的知识贮备里哪会有长得像山一样大的狼,虽然它外形确实很像。哦,像山什么的,显然并没有,不夸张一点,我也不会逃得心安理得。
我怕死吗?
我以前认真问过自己,答案显然很真实。
是的,我怕死。
从什么时候起我自信的告诉自己不怕了?
什么时候?管他的。反正喝醉的时候,我知道我不怕死。醉了还怕什么。
可是附近没有酒馆。
跑了这么久,也没看到那些突然会出现的客栈。我想大声的在雪地嚷嚷:电影全是骗人的。
有什么用呢。
那只像狼的狼,还在我身后五十米左右的距离。它并不想马上地吃掉我。
我穿着卫衣,和一双帆布鞋子,这明显是神经病才会在冰雪天的打扮,我想跑快点也无能为力。哦,如果能和它顺利沟通几句的话,我真的会告诉它:我是神经病,肉是有病的,吃了我对你不好,你赶紧走吧。
好无力的感觉。
它是在等同伴吧,一起吃晚餐比较有气氛吗?
我又不真的是白痴,我只是讨厌死在这里。
还要继续跑吗,我停下脚步,大口喘着气。白色的水汽不断从嘴里跑出来。
“你和同伴的关系肯定很烂吧,”我转头面对它,“看来没人想和你共进晚餐。”
“哈哈哈哈————”
......
没反应吗?原来不过是没有智慧的畜牲。
“你平时都吃些什么?你跟了我这么长的路,我这个体形明显不够你塞牙缝。”
我一边说,一边往旁边的树走去。
“你不怕我爬到树上吗?......,好吧,看你反应,你确实不怕。”
“不过,我可没你想的那么傻。”
我用双手试着用力拽了一下树上的枝条。很早的时候,我就注意到这点了。这些奇怪的树,全都有着长长的细条,一片叶子都没有。就在不久之前被那个细条划伤以后,我就有了一些想法。
“既然我跑不过你,你也不想放过我。那我们的梁子就正式结上了。”
我借着身体的重量使劲向下一拽,一根细条被我从根部扯了下来。
“晓得惹上我方成,是什么后果吗?”
我依样又拽了一根,然后双手各拿一根细条。
“你那眼神是在瞧不起我吗?傻子才会想和你决斗,不过你肯定连傻子都不如。”
我用嘴巴舔了下食指,举高食指感受了下风向。风并不大。
“记得格老子别掉队!”
说完,我就朝背风的方向开始跑了起来。
**
寒冷的气候里,人是很容易清醒的,但也很容易麻木。如果特别冷,连知觉都会变得迟钝。
我的耳朵早已不是我的耳朵了,早就完全感觉不到它的存在。
现在的我,还在雪地里跑着,再跑下去,还能坚持十分钟吗?可也不能停下,我知道自己如果现在停下的话,就再也不想走了。铁定死定了。
死不算很重要了,因为我刚才已经放了狠话,被后面那个家伙嘲笑的话,死了也会气醒吧。
当我看见前方不远处的冰面时,那时的心情,准确表达的话,就如同我发现了突然出现的客栈,所以电影也有真情在。我要收回之前的话。如果我活下来的话。
我继续跑,跑上冰面,寻着地势,我改变方向朝一个小山坡跑去。这是我这辈子经过的最忐忑的路。如果给我时间,我肯定会下跪朝拜,不管有没有神仙保佑。
我跑出冰面,在小山坡下面停下来。那该死的东西还不依不饶,没什么可顾虑的了,是生是死听天由命。我用出平生最大的力气,朝它大喊。
“你他妈的过来啊!老子要跟你单挑!!!”
我大喊着,眼泪也跟着流出来。我就是这么没用。
咔嚓地破裂声,伴随着噗通地落水声。还有我的大喊声,虽然没什么用。
不过这只是开始,活下来一直都不是件容易的事。
我握紧手上的细条,毅然地冲了过去。
那个蠢货还在不停地扒拉着冰面,努力想从冰洞里爬上去。
有那么容易爬上来的话,我还问你平时吃什么干吗。吃那么胖,明显缺乏运动,不然你在追我锻炼身体?我可没那么天真,我手拿细条,使劲地戳了过去。
一下,两下,三下......
猩红的颜色在冰面下渐渐扩大。蠢货终于放弃了抵抗,认命般的长啸一声,然后向下坠落。
我瘫坐在那个窟窿旁边。我已经活下来了。我该怎么表达此刻的心情,按惯例我好像该嘲笑一下对手。
“你妈妈没教过你,不要跟陌生人一起走吗。哈哈——”
没气势吗?
不管了,反正我活下来了。
是好好地活下来。
是的,此刻我觉得我获得了新生。
**
我想喝酒庆祝,可是没有。
我想告诉伙伴们我方成又回来了,可是他们在哪?我又在哪?
难道我只能埋怨命运的不公?可是我刚刚明明活下来了。
我要怎么办?
人的一生仿佛都在不停地追寻答案。当接连几声长啸响起,我告诉自己我的答案,就是继续跑。要活下来,就是不停地跑。
我会输吗?
看来这次输了。
在我前面,至少二十多对血红的眼睛在盯着我。那个蠢货不是人品差吗?看来你的这些同类和你一样的人品差,质量不行靠数量吗。
我后退了两步。
结束吧!
......
当巨大的阴影扑向我的时候。
我向后倒了下去,身体的重量拉着我坠向黑暗。
那转瞬间,我看见蠢货的同伴仰天长啸。
什么意思?
不管了。
我向它伸出了中指。
这次气势肯定够了吧。
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