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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恐怖机针

每天晚上在别人在大厅看电视、在小组下棋时,方山就跟着李成到教学楼去学上袖,从熟悉袖子轮廓、分左右袖开始到走线手势,到如何看质量好坏、如何修改瑕疵,一个多月的时间,让方山在缝纫技术上又了一个质的飞跃。直到家信事件的发生,方山再也没有心思做任何事情了,缝纫机也不想踩了,文章也不想写了。当报道组长鼓励他多写,多挣分数早日减刑时,方山心如死灰总是一句:“回去了又如何?”;劳动上方山也不想再学什么新工艺,再加上做连衣裙时与组长的那番争吵,劳动上组长也不再给方山机会上更高的工序,还是安排他做拼缝这种累的半死,工价却很低的活。

夏天到了,天气热的要死,每天坐在车位上,衣服汗湿,内裤都贴在肉上难受的要死,更要命的是天天坐在板凳上,屁股磨得起茧不说,由于汗的浸泡一层层的脱皮、起泡。夏天作息时间也改变了,中午要午休所以早上早起半个小时,下午晚收工半个小时,虽说夏天困,午休一下总是好受很多,但是在这里却是一种煎熬,厂区没有地方睡就必须回生活区,中午十二点收工,点名、搜身、吃饭,顶着烈日一身臭汗,抓紧洗一下上床睡觉,刚睡着半个小时后又吹哨起床出工,烈日下再来一遍点名、搜身,晒得每天头皮发麻,脑袋更晕。

下午打瞌睡踩缝纫机是一件很危险时的事情,方山就干过一次,这天中午没睡好,下午踩车时头晕晕的,在锁芯换线时一只手还抓在裁片上,结果脚不听使唤一动手就带进了机针下面,还没反应过来,就嘟嘟两针踩了过去,以前抽血时只是用针扎一下就会冒出血来,这次是机针在电动马达的带动下,巨大的贯穿力就迅速在指甲指肚上各留下两个洞,当时就血冒个不停,十指连心那个钻心的疼啊。一举手示意,组长就过来了,让医务犯过来检查了一下,发现没有断针,也没伤着骨头,就没有报告警官直接消毒了一下,再用创可贴简单包扎。

但是有人就没有这么幸运了,湖南人王怀一次被机针直接钉在骨头上,机针断做几节,这种伤就不是医务犯能够解决的了,报告警官带去卫生所动个小手术,卫生所在生活区。进出门要报告警卫队,这样分监狱就要登记备案,构成生产事故,监区层面生产扣两分,在各监区评比时就会退后两名,排在前三之外,没有文明监区。这种事情大家也不愿意发生,当事人手受伤疼得要死,追究原因必是违反操作规程,没有在换线是关闭电源,但是流水速度快,为了节省时间换针、穿线一般都是不会关电源的,处理结果是扣一分起步,严管组半个月,抄写操作规程至少100遍,年底不能参加改造积极分子的评选。

但这些对王怀来说基本上没有任何意义,他本来是盗窃罪判了四年七个月,在服刑满三年,过了一年的考核期,分数又挣够250分能够减一年,刚呈报上去准备减刑回家时派出所就找来了,他又因为信用卡没还诈骗加刑十个月,加刑后考核分清零然后还不能回原监区改造,就换到五分监狱二监区。又是一年的考核期,但是要再攒够两百的起报分数时间上已经来不及了,既然不能减刑,他也就无所谓,劳动上总是做些简单的工序,动不动还跟组长吵上两句。

监狱里面这种余案爆发,押回重审不在少数,报道组里面有一个贵州人谢华,以前是个做手工艺的,篆刻、绘画都很在行,每年都能在监狱报纸上发表很多作品,他是盗窃,几人偷了一个包,钱分了、手机卖了,本来这些金额还不大,但是包里面有块石头,被抓时他们都还没弄明白,结果一鉴定价值二十多万,这就属于金额重大,判了十二年半。平时缝纫机踩的也还可以,报道为监区也争了不少荣誉,所以250分一到就呈报了减刑,同样在监区被派出所带走,后来这一年没减下来还加刑两年,送到十里坪监狱服刑了,不久后方山就在监狱管理局主办的《新生报》上见到了他的名字和作品。

为了避免这种情况的发生,监狱都会在这种事情发生后给服刑人员讲讲这方面的政策,只要是自己在派出所令人前坦白的,处理方式就会大不一样,首先考核分不会清零,而且还会认定为自首情节。话虽然是这样讲,但是执法机关没有发现的案子,罪犯基本上都不会主动承认的,所以每年方山就会在监区看到一些这样的事情,出工时干着活,护监大组长就会跑过来叫一个服刑人员到门口值班亭去说是警官找,结果一去就上手铐被监狱狱政支队的人带走,然后再也没有回来。

见多了也见怪不怪,不过也有特例有一次劳动一组来了个五十多岁的李青,在流水线上烫衣服,不一会狱政支队的张警官就过来了,身后还有两个警官,一到厂区他让值班的几个警官都过来帮忙控制一下现场,然后几人从流水线前面、后面、侧面包抄,一去就把李青摁住,直接上手铐在警官和同犯一片惊讶的眼神中带走。两个月后李青又回到二监区,大家一打听才知道原来涉及一起杀人案,受害女性最后出现的时候曾经上过李青开的出租车,在侦查阶段排除嫌疑后,因为没有加刑就又返回原服刑单位。

回到看守所里面,里面除了几进宫的累犯,其他人基本上都不知道监狱里面是什么样子,李青就像明星一样,天天被人拉着问这问那,过的倒也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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