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山家的后面有座高山,山顶熔岩天成,光润圆滑;山腰以下绿树成荫,郁郁葱葱;山前是一块坡地,山后壁立千仞;山的东北和西南方向延伸出两条山脊,正好将坡地怀抱其中;远远望去就像一尊常怀而坐的笑弥勒,所以当地人称此山为“弥勒佛”。
弥勒佛是附近方圆百里的一座高山,方山不论是开心的时候,还是心情不好的时候,都会来到这里,有时在山前自家的坡地里干会农活,有时在山腰曾祖父的坟前坐会,有时会在山顶极目远舒,感受一下山的灵气。
高考失利后,方山又来到山顶,望着远方延绵起伏的群山,就像一道道包围圈一样将他围得快要窒息。一定要走出去,决不能就这样在这个小山村里终此一生,“俯而喷,仰而鸣,声达于天”,在山顶大声叫喊几声后,方山大步走下山去。
回到复读班的教室,方山放下包袱,心里敞亮了许多,每天按步骤复习功课,早晚去操场锻炼锻炼身体,一下子似乎忘记了所有东西,只有每天路过升旗台时,夕阳中猎猎作响的旗声告诉他自己的成长坚毅。
尽管这一年遇上“非典”,直到5月17日学校才打开校门允许学生回家,但心无旁骛,一切都与自己无关,日子自然过得很快。父亲接自己回家时情绪有些低落,半路上父亲说:“爷爷已经确认肝癌晚期,就是这一两个月的事情了!”
爷爷是村里的能人,年轻的时候凭着一副渔网,天天捕鱼卖鱼,攒了一点钱后第一个开始在村里种植香菇,成为村里第一个万元户,后来虽然爷爷年纪大了,但是仍不肯休息,请人雇人仍然坚持扩大规模,一直在方山心中的保持着伟大的形象。
回到家中,爷爷躺在床上打着针,黄疸泛在脸上极为吓人。由于怕病人知道后精神崩溃,家里人一直还瞒着,所以方山也只好强忍欢笑,陪着爷爷聊了一会,性格坚毅的爷爷也是嘱咐方山好好准备考试。
回到学校方山更加用工,在这最后的二十天又认真的准备了一遍,用时他也不断祈祷爷爷能多挺几个月,看到他拿到录取通知书。这是爷爷心中的一块心病:爷爷兄弟两人,幺爷两儿两女,两个大学生,两个老师,一个医生;而爷爷一个儿子六个女儿都在家里务农,虽然有钱,但是希望出个读书人一直是爷爷最大的心愿。
今年因为闹非典,专家们觉得7月某些地方还会有台风暴雨等恶劣天气,不利于高考考生的发挥高考,于是将高考从7月7日一下提前到6月7日,然而这对准备充分的方山来说影响不大,在第二天下午考完最后一门,方山第一个收拾好东西登上了回家的班车。
在镇上父亲接到自己后,已经明月初升,在路上父亲问了一下考试情况,就说了一句:“爷爷已经走了!在高考前一天的晚上,今天已经下葬了”方山脑袋一嗡,觉得今天晚上的月亮特别大。
家里灯火通明,遗像、白烛、青香,还有没有回去的姑姑姑父们,方山放下书包,对着爷爷重重的磕了三个头。姑姑们一把把他抢着拉起来,方山泪流满面,奶奶坐在一旁,申请恍惚的讲述着爷爷临走前对方山的嘱托。
高考成绩很快就出来了,没有让方山失望,比一本线多出二十多分,接着就是拿录取通知书,宴请亲朋好友,但爷爷已去,能说的上话的人没有了,其他什么事情对他来说都很难燃起他的激情了。
在等待开学的日子里,方山接到了丹丹的电话。丹丹本来也和他一样进入了复读的大军,而且就在隔壁班,但后来丹丹家里有关系,就上了武汉理工一个自费的本科班,已经很久都没有联系,方山早已经忘了这段情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