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规范》背的走火入魔,但方山并不担心,四级考试厚厚一本字典自己半年就拿下来了,这个自然不在话下,第二天晚上已经能背个大概,第三天全部熟练了,任务完成后,组长就给了方山两本稿纸,在一旁写起稿子,希望一天两篇,在一个月内完成50篇。
27号临近国庆监狱发福利,服刑人员两人一箱苹果,对于在看守所半年已经没有吃过水果的方山来说,苹果那种甘甜的味道简直是甜到心里面了。老婆爱吃水果,每天一两斤,天天教育水果的好处中方山也从食肉动物慢变得爱吃水果起来,看守所里面唯一就是西瓜成熟的时候买过几次,一次一蛇皮袋,大家轮流买,基本上一个月下来人均一次。这次半箱苹果,再加上组长年纪大不吃他老犯的一箱,四五十个苹果早晚各一个的话也要吃上个把月。
但这还不是节前最后的惊喜,中午一周一次的订餐来了,新犯帐还没有转过来,所以只有老犯能转过来,中午组长两个腊鸭腿分了一个给方山,还有一饭盒油炸花生米也倒了一部分,方山这次在看守所遇到组长住一个小区很受照顾,这次在这里又遇到在旁边开公司的组长也得到了特别的关照,算是比较幸运了吧。
国亲节这天,早上是蒸饺每人一斤,猪肉大葱馅的咬得直冒油;中午红烧鲳鱼加肉末豆腐,每人也有十来条;晚上红烧大排加西红柿蛋汤,每人一块还有多的,小组分完后组长又跑到大厅找生活卫生组长要了几块,方山这顿敞开吃了三块大排,对于很久没吃到肉的他来说,这真叫心满意足。过节三天加餐也加了三天,监狱其实平时炒的餐就和看守所每周一次自费加餐的菜差不多,过节没想到更好,而且过节不用学习,小组电视从早开到晚,大厅投影仪打开,放的都是警官拷贝来的大片,图书室也开放了,而且象棋、扑克都发下来了,除了不准躺在床上睡觉,其他都可以自由自配。方山已经半年没见过报纸书籍了,就拿了一本书看了起来。
周日和节假日都可以会见,罪犯到达服刑监狱后,监狱会有一份通知函,让服刑人员填好地址寄回去,并且也会与亲人打一次3分钟的亲情电话,家里知道后就会陆陆续续的来看。这天早上八点钟一到,值班警官就在窗口将已经在会见大厅登记会见的名单递出来,门岗护监喊道第二个名字是就是方山,“到”习惯性的标准回答,以至于在回归社会后的前几个月,每当有人喊到名字时,方山也会本能性回答“到”。
在门口,警官再一次强调了会见纪律,什么该说,什么不能说,以及如何控制情绪,让家人放心之类,然后就带着几个人下楼穿过操场来到会见大楼,呼叫警卫队开电动门,进去后再开小门,上二楼拿到号码后就到指定的电话机等待。
一分钟后方山就看到了父亲,一挥手父亲也看到了自己,坐下后方山才发现半年没见,父亲一下子苍老了很多,头发基本全部白了,原本当过兵伟岸的身形走起来也有些蹒跚。父亲以前是名教师,对方山倾注了很多心血,寄予厚望,方山也没让父亲失望,从小到大一直是第一第一还是第一,成为亲戚中第一个考上重点大学的,找到好工作后又成为同龄人中最早买房买车的,亲戚们说起方山父亲都是一脸幸福的笑容。
这次入狱对于他来说几乎是晴天霹雳,相信慢慢的亲戚们也会慢慢的得知,精神打击很大。拿起话筒父亲首先问了一句:“里面还还好吗,有没有挨打?”方山实话相告:“这里是部级文明监狱,管理很规范的,不要说打架,吵架都不允许,吃的很好,比起看守所简直是天上地下,衣服鞋子也都发的有,什么都不缺。”由于会见时间有限只有三十分钟,父亲就问是他先说还是方山先说,半年多只有在看守所几封书信,方山急于知道家里面的情况,就让父亲先讲。
父亲讲方山出事后,母亲打击很大终日以泪洗面,心脏不好、血压也很低,不方便坐车就没过来;儿子多多满一百天后,就被姥姥接过去玩了,现在身体不错,这次过来带了一些照片,一会前面大厅的会转交进来;丹丹已经回了娘家,情绪不是很好;自己身体还可以,尽量去做多挣点钱维持家里的开支;房子现在价格不好没卖掉,现在丹丹的哥哥帮忙在还按揭,地的行情也不好,问的人不多还在找买家。
这次过来给方山带了一些过冬的衣服,但规定不让送;银行卡账号已经收到了,自己一会就去存个五百元,让方山自己在里面买点东西;另外这次昨晚就来了,是永生在车站接的自己,晚上住宿也是方山给安排的,今天永生也来了只是不是亲属没有被准许上来。时间很快到了,方山让父亲母亲保重身体,然后转达对永生的谢意,家里的一些事情也安排了一下,时间一到电话就断了,隔音玻璃外父亲还在说着什么,但是一点都听不到,父亲用纸笔写下一行字:多给丹丹写信,交流思想。方山点头,但是他知道很多东西他已经失去了,在带队警官的催促下,方山挥手致意与父亲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