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23日,早餐有点好,白菜面条、还有两个鸡蛋。由于两天前中院的人就送来了厚厚的一沓裁定,监区已安排相关人员给家里打过,所以大家心情不错,将桌上的食物全部吃了个干净。
7:30点名护监拿到点名册,“方山”“到”“张力”“到”……
已经拿到法院裁定的人员一一应答,并迅速在两边站好。
“收拾好物品,立即到大厅排队!”
说是收拾物品,但大多数人都觉得监狱的东西晦气,该扔的早就扔光了,所以拿在手上的也仅仅是几张家人的照片和一些书信。
虽然在出监的八分监狱相处只有短短一个月的时间,但共同经历过不堪回首的日子,大家的情感也稍微真诚一些。在和还没有拿到裁定的同监人员告别之后,方山第一个走出了7号监舍。
在一监区的大厅里面,早已经有其他监舍的坐在那里,接受事务犯的检查,首先要求撕掉上衣和裤子上的所有口袋,然后将所有物品放在桌子上,一个搜身,一个翻查物品。
为了杜绝将监狱里面的信息带出去,按规定除了照片和法律文书,只能携带一个能和家人联系的电话号码,所以在检查后每个人手中的物品都所剩无几了。
检查结束,监区长和管教民警按照片和裁定书核实身份信息,并按编号让大家在门口排队坐好。尽管面临新生,即将重获自由,但少的三年,多的十来年,与社会脱节的太久,面对外面陌生的世界,大家心中多少有些迷茫和畏惧,因此虽然四排三十多个人,但偌大的一个门厅,安静得听到的只有呼吸声。
8点钟一到,监区长用对讲机呼叫警卫队:“一监区带32名刑释人员出监”,得到“收到”的指令后,监区长打开监区大门,带着大家从二楼来到楼下,穿过大楼门,打开监区院子门,清点人数。然后路过长长的操场,终于走到会见大楼的等候室。
由于假释人员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刑满释放,而是换了一种形式,在社区接受矫正,为了确保监管到位,必须有家人前来认领。到达等候室时已经8:15,已有部分人员的家属早早的将新生衣服送了进来,在一排包裹中,方山一眼就认出了自己的耐克旅行包。
衣服还没送进来的人员在一旁等待,衣服已经拿到手的人员开始换衣服。方山拎起旅行包,在更衣室迅速换好衣服,就来的门口的值班民警处,拿着裁定书领取释放证明、津贴、路费和进来时带的贵重物品。
释放证明要拿着到当地司法所报到的重要文件,必须保管好;津贴是劳动所得,一个月从开始的三四十元到技术熟练后有一百多元,一半用于平时购买生活必需品,一半存着出监时使用,四年攒下来也有一千五百多元;路费是按普通硬座的标准外加汽车票,家在湖北的他拿到了245元。
贵重物品清单里有钥匙,但进来后房子断供已经被拍卖,钥匙已经是没有意义,方山随手就丢到垃圾桶里面;手机还是老款的滑盖手机,早在两年前监狱的民警都在使用智能手机,估计已没有太大用处,但里面的电话号码是自己多年的人脉积累,所以还是放进了包里;身份证和银行卡虽然都还在有效期内,但入狱前已身无分文,应该也是废卡一张。
想着外面还在等待的亲人,方山来不及想那么多,签好字、收拾好物品后,就随着带队民警穿过一条长廊和一个旋转门,门口由负责警卫的武警把守,在等待的过程中方山看见玻璃窗外有领着孩子的小媳妇,也有焦急守望上了年纪的老人。
虽然已离婚,但自己刚进来时孩子还不到三个月,方山在人群中努力的寻找,仍然希望能看到前妻的身影,见一见已经五岁的儿子。重新核对身份和释放证明后,武警班长对外喊了一声:“方山家属,领人”,方山看到前来的只有明显老了许多的父亲,相顾千言,但一时不知说什么,父亲首先开口说了声:“走,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