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一个白晃晃的人在前面歪歪斜斜的飞
一个红艳艳的人,在后面慢吞吞的跟着
卿城是真的想把前面那人,给揪回紫云明海阁
路上一个妖族的小虾米上来找茶扉问路,她倒是还好心肠得指了路
可那人见她醉得有些不着调了,想诓了她手中的折扇去
她竟然也是真的给了,还笑嘻嘻地让人家走好
卿城赶紧拦了小妖的去路,拿回了折扇,又化作小妖的模样,毕恭毕敬地給送了回去
好不容易到了竭澳了,她倒好,靠在结界口的石碑旁就不进去了
卿城就站在不远处把她看着,路过的花花草草、果子精
倒是没有一二位,要将他们家主子捡回去的
卿城有些疑惑的看着他们
他们却只是对卿城施了一礼数,便轻声道“少帝莫要担心了,请回去吧”
“主子这些年来一直是这样的,醉了便在这处靠着休息,任凭我们竭澳谁来了也带不走的,即便现在是带走了,一会儿还得回来,我等自会照看好主子的”
“这是何由?”卿城看着靠在那里的人哭笑不得
化出一件披风给她盖上“你等好生照看她,本帝明日再来”
“是…”众人跪拜,送走了卿城,赶紧跑到殿里去找婉儿去了
“仙子,主子回来了,正在石碑旁靠着呢”
婉儿正在添茶的手顿了一下,大声应了“知道了,你且去好生看着,我等一会子便去”
那人赶紧应了下来,屁颠屁颠地又跑回了茶扉躺的地方
坐在婉儿面前的男子,看了一眼婉儿,一脸宠溺的笑了出来“她倒是自在”
婉儿双手奉上了茶“你到宠着她,近些年越发得没个上神的样子了”说着叹了一口气
那忧郁的小眼神,当真是在责怪这男子啊
男子放下了茶杯“走吧,去将她捡回来”一旁的衍炔嗤之以鼻孔
德性啊!你就惯着宠着吧,总有一天你会伤心难过,自己养了个傻孩子的
自然衍炔刚才的样子,两人都看见了
只是都懒得搭理他,二人将衍炔一兽留在房里,出去捡人去了
茶扉在石碑旁倒是睡得安生,一只蟾蜍一直在她身旁吃着飞来飞去的虫子
也不知道是梦到了何事,一滴眼泪不自觉的从茶扉眼角滑落了下来
这一幕不偏不倚地印在了来人的眼中
那男子走了过去,轻轻地抱起了茶扉
茶扉鼻子吸了吸,便双手环住了来人的脖子“长歌…”
秋水长歌愣了一下“嗯……?”然后公主抱着茶扉慢吞吞地走着
生怕动作大了,惊醒了怀中的佳人
先前卿城盖在她身上的披风飘然落下,秋水长歌眉头都没动一下,直接就走了。
一直守在茶扉旁边的果子精,指了指地上的披风“仙子,这是少帝的”
婉儿看了一眼地上那件黑金的披风,上面绣了一枝莲花
伸手捡了起来,抖了抖上面的灰抱着回去了
秋水长歌穿过了宫门前的彼岸花海,将人抱到了盼归轩中
每次喝醉酒了,只有这里她才睡得踏实,只有在这里才不会半夜爬起来跑到石碑旁去
拿着手帕的秋水长歌仔细地擦着茶扉的脸颊,一边擦一边絮絮叨叨的
门外的婉儿站了片刻,然后离开了
“你啊,当年是你自己将人撵走的,现在又跑到唯一的入口出等他”
可是你知道他为何没有回来找过你吗?
他有了新欢了,哪怕他踏遍六界也要找到的人
你当初不就是因为这个才跟他吵起来的吗,因为这个才与他赌气的吗?
很多年以前竭澳是没有结界的,不管是谁,从哪个门都可以进
现在的竭澳只有这一个门,她从来不知道自己为何要去守着那石碑
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从夜枭那里吃药
茶扉迷迷糊糊的睁开了半只眼睛,伸手死死地抓住了秋水长歌的衣角“长歌”
软软糯糯的一声呼唤
秋水长歌震了一下,伸手揉了揉茶扉的头“乖,睡吧,我不走”
茶扉闻言闭上了眼睛,手中抓着的衣角却没有放开
想了片刻,秋水长歌坐在了床沿上,头靠着床头,闭目养神
其实竭澳没有人告诉过秋水长歌,这位主子每每喝醉酒了就要大闹一场
站在桃花树下舞剑,彼岸花海中跳舞,美得就似镜花水月,如同云烟
只是那里少了一位同主子一起的人,彼时是主子弹琴他舞剑,是他奏琴主子跳舞
没告诉他,这位主子喝醉后不管酒醒没醒,就要到石碑旁一靠就是七日
竭澳的仙们都在想,这位主子到底是在等谁
然后突然有一天,秋水长歌在主子喝醉之时来了
抱着主子去了盼归轩,主子不哭不闹的安睡了,第二日也不会再去守着石碑
但是秋水长歌以为,只是这盼归轩是他住过的地方
只是因为有他的气息,她才能睡得这么安稳
正如刚才衍炔所言,他就是太宠着她了,宠得无法无天,却从来未曾问过她想要什么
他没有见过那位,从婉儿几人口中知道的这个人
婉儿他们也决口不提,仿佛这人从来没有在竭澳出现过
只是听婉儿说,那位一直在找一个人,找了很多年了,却不曾告诉过茶扉到底在找谁
翌日清晨,茶扉醒来后就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趴到了秋水长歌的腿上睡着
好像她回来后,就觉得很困
然后睡了一会儿就闻到了长歌的味道,便放松了警惕
一会儿就睡死了,茶扉就这样眨巴着眼睛看着长歌
好久一会儿后,秋水长歌捂住了茶扉的眼睛“看够了就起来吧”
‘额…’怎么是醒的
“长歌,你装睡”其实并非是他装睡,而是茶扉自己醒了,动了一下
似乎是一种习惯,还是别的什么
秋水长歌也醒了,只是见她没有说话,他便也不做声“起来,今日去夜枭那里吃药,然后我带你回魔界玩一下”
茶扉哼了一声,用被子盖住自己的脑袋
过了片刻又慢慢悠悠地从被窝里爬了出来,然后将秋水长歌撵了出去
临了,还在门口吼了一声“今日穿什么”
秋水长歌望着门,无语的伸手按了按额头“素水兰花琉璃裙”
“哦,好”茶扉麻利的找出了这件裙子
这是长歌当年亲手为她缝制的,手指被戳得鲜血直流
这裙摆、袖口上的一朵朵兰花,花了他五年时间才缝好
筱黛还笑话他,有做这件衣服的时间,生个孩子都可以打酱油了
彼时长歌还一脸严肃得回到“我魔族子嗣孕育三年方才出生,两岁的奶娃娃打不得酱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