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陆离一拍桌子，“你一定是在吓唬我！”
“没有哦，我不可能在这样的事情上瞒骗您。”
小萝莉命运那么凄惨，陆离绝不允许。
一定有方法补救。
陡然意识到什么，陆离霍然转头，看向旁边的U81。
“81，你最开始就认得我对吧，你没有像亚特兰大一样封印起记忆？”
U81有些为难地点点头，“是的，但我的情况不同…”
亚特兰大走到U81身边，托起她戴着誓约之戒的左手。
“U81有您给的誓约之戒，那代表来自提督最高的认可，也是舰娘和提督最深的羁绊。有了誓约之戒，舰娘心中就能凭生出无穷的勇气，也就能更加坚强，忍受更长时间失去提督的黑暗…而且，U81其实也有奖章的对吧？”
U81从兜里掏出一枚银质王冠奖章。
“我有这枚一级王冠奖章，是在一次歼灭作战中，完成第一阶段决战得到的。”
“您看，U81既有奖章，又有誓约之戒，但她不需要封印关于您的记忆，因为她已经从您那里得到了最高的嘉奖。作为羁绊在提督灵魂上的舰娘，她就是比我们这些不受重视的家伙强。”
陆离瞪亚特兰大一眼，“别说风凉话了，把和记忆封印有关的一切告诉我！”
亚特兰大吐吐舌头，“其实我知道得也不多，毕竟我们躲避列克星敦的抓捕都来不及。总之，有誓约之戒的舰娘都完全记得您；有勋章的舰娘，部分强大的，宁愿承受着那份绝望也不愿忘记您，部分封印了记忆，您出现在她们面前时就能唤醒她们的记忆；而像库欣这样什么都没有的弱小舰娘，虽然被强迫着进行了仪式，但谁也不知道她们的封印物在哪里。”
陆离沉思片刻，问U81：“81，你有办法吗？”
U81轻轻摇头。
“总之，先让我见见库欣吧。”陆离没好气地掐掐亚特兰大猫耳，“你呀，刚才一定有在危言耸听吧，差点吓到我。”
从自责和担忧中冷静下来，陆离就察觉到不对劲，如果后果真那么严重，亚特兰大不会是刚才那种平静的口吻。
“被您发现了呀，”亚特兰大捂着头，矮身躲开陆离的手，“我只是想让您也为我们担心一下呀，体味一下我们这么多年，都是怎么过来的。”
“你都说过原谅我了，”陆离把扒自己大腿的伯格抱在怀里，“后果没你说的那么严重吧？”
“活着等到司令官，就是大胜利，”亚特兰大耸耸肩，满不在乎道，“就算库欣记不起过去的事，重新认识您一遍就好了。”
无论如何，记忆还是不要失去的吧，那和丢掉一段生命有什么区别？
陆离摇着头，急匆匆走出内间。
沙发上的兰因眼睛一亮，站起身来，“解决了？”
“还没有完全成功。”
陆离嘱咐兰因留下看店，自己带着U81和亚特兰大去找库欣。
…
库欣是在一间仓库后面的花坛里被找到的。
她捂着耳朵面朝墙蹲在两丛修剪成圆球的绿植之间，任圣胡安怎么劝说也不回头。
圣胡安颇有些敌意地瞥了陆离一眼，对亚特兰大诉苦。
“库欣根本不理我，你劝劝她吧。”
亚特兰大和陆离对视一眼，走到库欣背后，柔声道：“库欣，他真的是你的提督，其实你感受到了对吗？不然之前你的情绪不会有那么大变化。”
库欣的声音瓮声瓮气，像是哭过。
“我不信，什么呀，消失那么久，忽然跑出来，走开啦！”
亚特兰大看向陆离，无奈地摇摇头。
她可以感受到别人的心思，她都没办法，看来是真的不行。
陆离想了想，让亚特兰大回来，自己上前，蹲在库欣身后。
小姑娘埋着头，稚嫩的肩膀一颤一颤。
“其实库欣讨厌我，我完全可以理解呢。突然闯入你的生活，说是你多么重要的人，简直是不知所谓的家伙嘛。”
库欣闷闷反驳，“你根本什么都不懂！”
陆离摘下胸前正在发烫的提督徽章，递到库欣身侧。
“要摸摸吗，我的提督徽章，现在这上面，记录我找回的舰娘是3个，库欣其实已经接受我了吧？”
库欣转头瞄了徽章一眼，又瞄一眼，回头看着陆离。
她的脸就像弄脏了的小花猫一样，眼睛又红又肿。
陆离相当怜惜，把徽章举到库欣眼前，“试一试？”
库欣迟疑了一下，伸出小手，飞快去摸陆离大手上的徽章。
她的脸上忽然露出温暖笑容，一闪而逝。
陆离不知道她看到了什么，陆离自己已经再一次陷入了梦境之中。
…
一阵天旋地转后，陆离落在了夏岛的东边港口。
上次从提督室落地窗前看见的，那座美轮美奂的镇守府已经破败了。
四野一片荒寂，处处可见倾塌的建筑，炮火给镇守府留下丑陋的焦黑弹坑，碎石乱瓦间，野草肆意疯长，到了能藏下人的地步。
镇守府死气沉沉，如果不是零星有人影在建筑间闪过，那里就和荒野里的废弃古堡差不多。
看来这次的时间点，陆离已经消失了好久。
他看向自己身边，十多年前的库欣正蹲在海边的栈桥边沿，她的小摩托放在她的身后。
“姐姐，你看到亚特兰大了吗？那家伙说好和我一起巡逻的，这可是司令官在的时候排下的值班表，她怎么能偷懒呢？”
戴着蓝色沙滩帽的褐发萝莉从海水里冒头，“没看见哦，她是不是又在哪里睡着了？她一直没心没肺的。”
“不会的，”库欣相当肯定的用手臂比了一个叉，“别看她平时一直笑嘻嘻的，其实她总喜欢一个人去承担责任，镇守府现在陷入危机，她一定躲在哪里密谋什么。”
库欣的姐姐马汉瞄了一眼镇守府的方向，悄声道：“你知道吗，列克星敦的爪牙已经在抓人了，说不定亚特兰大就是被她们抓走。之前苏赫巴托尔想悄悄逃跑，就被抓起来，她被绑在解剖台上，哭着挣扎了一天一夜都没有就范。”
“那个让我们忘掉司令官的恶魔计划？谁告诉你的？”
说完这句话，库欣露出恐惧的神色，双手捂住自己的嘴巴，生怕别人听见。
马汉趴在栈桥旁，忧心忡忡。
“我偷看了大凤藏在金橡树树洞里的日记，她在上面写着，列克星敦已经让可畏酿好了一种叫做‘醉生梦死’的炼金药剂，只要被灌下一小口，就会永远忘掉司令官。”
库欣抱着肩膀，害怕得发起抖来，“不可以，库库库库库欣大王绝不要忘掉司令官。”
马汉歪头想了想，道：“我想了好久，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库欣，我们逃走吧，去海的尽头寻找司令官。”
“可是我们没有海图，而且我们都只有80级，海洋这么大，一旦迷失，我们就死定了。”
“那你要忘掉司令官吗？”
库欣眼里流出泪来，带着哭腔道：“不要。”
“那好，我给你说我的计划。我拜托博士给阿尔弗雷德做了改装，而且我还在海下的秘密基地里藏了好多油弹，足够我们远航。夜长梦多，我们今晚天一黑就走。”
库欣张望着海面，“你的阿尔弗雷德呢？”
“我让它藏在秘密基地里，你要和我一起吗？”
库欣一边抹眼泪，一边点头，“要，我们可以带上亚特兰大吗？”
“我担心她已经遭了列克星敦的毒手，待会儿在镇守府里悄悄找找她吧。”
作为姐姐，马汉不得不承担起更多的责任，她沉思片刻，叮嘱道：“我们要做一个标记，就算我们行动失败，被灌下毒药，忘掉了司令官，见到标记时也要能想起他。”
库欣有点委屈，“可是我们都没有勋章之类的东西，你还有司令官拨款换的新舰装，我什么都没有。”
“司令官不是给你起了绰号吗？”马汉有些嫉妒，“你就用那个绰号做标记就好了，毕竟，那也是司令官和你的羁绊。”
“能有用吗？”
“只要努力的思念着司令官，就一定可以。”
库欣的眼睛亮起来。
…
时空变幻，某个不停传来尖叫和哭喊声的房间里，衣衫褴褛的马汉抱着膝盖，呆呆坐在墙边。
无影灯照亮的工作台上，库欣躺在那里，双眼紧闭。
几个高挑的人影在她身边晃悠。
“没有勋章也没有戒指，那只能把她的记忆实体化了，希望能保存得久一点。”
“做这种事，好有负罪感，她们一定不会原谅我们的。”
“还说呢，要是再不动手，她们都要全部逃走了，这两个小家伙差点就被潮汐之主的手下抓住。”
“暂时忘掉提督，是为了将来能和他重逢，真有重逢的一天吗？”
一滴蓝莹莹的泪珠，从库欣紧闭的眼角滑落。
“成功了，没想到是眼泪，把她唤醒吧。”
…
库欣捧着泪珠，走到马汉的身边。
“库欣，我忘记司令官了，脸、名字、身高…你还记得吗？”
库欣歪头想了想，然后举起拳头，露出元气满满的笑容。
“不记得了，不过库库库库库欣大王，可不需要司令官这种东西！”
马汉掏出一张纸条瞄了一眼，抽噎道：“是库欣大魔王啦，笨蛋妹妹。”
“姐姐你别哭啊，”库欣摸摸自己的脸，“咦，库欣大魔王可以在笑起来的时候流眼泪呢，姐姐看我，好厉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