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真会说话。”
“公子看着面生,是第一次来杏花院吧。”
“是。”
“不知公子是哪里人仕?高姓大名?”
“游仙镇。”
连花月没及细想,便将自己真正的故居脱口而出。
她的眼珠子转了一圈。
“连平之。”
“平之,好名字。”
魏芸珍望着四道问道。
“持平之论,向平之愿,东平之树,但不知公子之名出自何典。”
对于魏芸珍引用的四字成语连花月连一个也完全没有听过,只得顺口说道。
“东平之树。”
“东平之树,其思可哀,无怪乎公子会在字上有那勘破生死之悟。”
连花月只是觉得里面有个树子,亲切点,才随口一说的,听魏芸珍这么一说,仿佛却是悲哀之词。
她想不出如何回应,便只是一笑。
魏芸珍眼中闪过了一道流光。
《汉书?东平思王刘宇传》“﹝东平思王刘宇﹞立三十三年薨”王象《皇览》:“东平思王冢在无盐,人传言王在国思归京师,后葬,其冢上松柏皆西靡也。”后因以“东平之树”谓人死后犹不泯眷恋故国之情。南朝梁刘孝标《重答刘秣陵沼书》:“或有自其家得而示余者,余悲其音徽未沬,而其人已亡……若使墨翟之言无爽,宣室之谈有徵,冀东平之树,望咸阳而西靡。”北周庾信《周使持节大将军丘乃敦崇传》:“游魂寃结,非无广汉之城;久客思归,唯有东平之树。”
东平之树,却是其思可哀,但试问天下有哪一对父母不希望子女平平安安,一生无病无灾,怎么会以如此典故取名。
看来这个人用得是化名,而并非真名。
“想必是公子家中有一株枝叶繁茂的大树且与公子本身颇有渊缘,所以才有了这个名字吧。”
连花月立即想到了半山顶上的那个棵树。
虽然歪歪的,但确实是枝叶繁茂啊。
“是啊。”
魏芸珍又为连花月斟了一杯酒,顺势说道。
“看公子模样,似乎对这棵树也颇有感情,莫非公子之后另有故事,不知可否说来一听。”
连花月想到半山顶上那段美好时光,不禁脱口而出说道。
“其实倒不是那棵树,而是攀着那棵树上去以后……”
连花月及时意识到自己失言,立即转了口风。
“上去以后,上面的风景特别好。”
魏芸珍笑道。
“没想到公子看着儒雅,小时候竟也会像乡间小子一般爬树啊。”
连花月挠了挠后脑勺,嘿嘿一笑。
她完全没有想过要怎么编好一套说词,来假装成一个公子哥,还想说到时候顺其自然,慢慢编就是了。没想到竟然差点就穿帮了。
不管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连花月看着魏芸珍,心中想到。
不过,这魏芸珍真的是厉害啊,没几句话就引得她就差点把家底都说出来了。
连花月微微笑了笑,说道。
“别总是说我了,来说说魏芸珍你吧。”
“我不过是一个普通的风尘女子罢了。”
魏芸珍举起酒杯自饮了一口,又道。
“倒是公子你,没想到你年轻轻轻,竟然会有如此感悟,有这样的画作和诗句。”
“不过是一句注解罢了,算不得诗句。”
魏芸珍从桌上拿起连花月的画作,展开来看。
连花月的画技确实普通,字也不算特别。不过,那白纸上面只画了一道黑线,线下空无一物,线上一堆白骨。右上方写着一行字。
魏芸珍轻声吟念了一遍,又将目光投向连花月。
“红颜枯骨不过一线。”
连花月回以一笑。
“公子,如何想到用这样一幅字画来回答我的问题。”
“算不得字画,这只不过是一幅涂鸦之作。其实……”
连花月沉吟了一下。
其实这字画也不是她自己想的,而是在影像中看过这样的一段内容。
是说一个武林剑客遇到了一个绝色美人,绝色美人便提出了和魏芸珍差不多的问题,而武林剑客想了一日后给出了这样的答案。
连花月就依样画葫芦的照搬了。
“要是换了一般人,只会觉得画技粗糙,不过我想,如果是魏芸珍的话,应该会理解这幅画。”
魏芸珍眼中流露出感兴趣的光芒。
“哦,这是为何?”
“我虽一直只闻其名,未见魏芸珍其人,但听老鸨说你出的题目一般都十分的难,至今为止,仅有两人通过过。魏芸珍能难住那么多的文人雅仕,可见你聪慧非比寻常,自然能理解我画中的含意了。”
魏芸珍笑道。
“公子廖赞了,倘若单单只看画的话,只怕我一时也未能看破其中真意,但加上这句注解,却是一目了然了。纵然是英雄红颜,百年之后也不过是一杯黄土,是以红颜与枯骨也不过一线之隔壁,线上为生线下为死,只这一线便可揽阔古今红颜之美色与命运,公子真可谓是见解独特。”
连花月并不想在这上面深谈下去,毕竟并不是她自己想出来的,受人称赞总觉得有点心虚,但是又不能说是从影像上看到的,想到自己此来的目的,便觉得该套话向魏芸珍打探消息了。
她略想了一想,便说道。
“凡人是只有百年,不过神仙妖怪却不同了。其实做妖也不错,起码寿命比凡人长多了。”
因连花月这话题转得有些生硬,魏芸珍不由微怔。
连花月自己也这么觉得,但她生性不是擅长说谎的人,也只能想到这个了。
魏芸珍用目光紧紧盯注连花月,脸上换了一种表情。
“公子。”
魏芸珍笑着眯起眼睛,以魅惑的表情站起身,诱惑的在桌子上探出了上半身,凑近连花月的脸。
连花月吓了一跳,她的心跳瞬间加快了速度。
“你莫非觉得我是妖精。”
“怎么会呢。”
连花月拿起酒杯来凑近唇边,借此躲开魏芸珍的视线。
“不过魏芸珍你确实美的就像妖精一样吸引人。”
“是吗?”
魏芸珍的声音里带着笑意,她没有坐回椅子上,反倒是轻盈的坐上了桌子,用一只手撑着桌沿,身子几乎要靠在连花月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