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生气了,还说要以礼待人呢,真小气。”
连花月看着三人的背影,低声嘀咕了一句,也迈开了步子。
丘诚听了,回过头来。
“师兄的脾气向来很好,是连花月你太不知道好歹了。”
“我怎么不知道好歹了?”
连花月反问。
“方才那些人,要不是听了青城山的名头,哪里会那么容易就打发得掉。师兄出来为你解围,出于关心跟你讲道理,你不知道感激,反而顶撞师兄,还不是不知好歹。”
“师兄帮我我知道,可是一码归一码,反正那道理我不能接受。而且青城山的事情我是搞不太明白了……”连花月歪头想了想,说。“师父昨天又跟我说,进了青城山以后只要记住一条,要不拿自己当成是青城山的人啊。难道不是都这样吗?“
“……”
原本想要说连花月几句的丘诚听她说了这话,一下子噎住了。
那个不靠谱的师叔说的话,他能说不对吗?
“你这女子真的是……随你吧。”
丘诚本来还想在说些什么,但他瞥见师兄抛过来的警告眼神,便回过身,快步跟了上去。
连花月只觉莫名奇妙,不由又低声嘀咕了一句。
“师父说得对,青城山的人都很奇怪,总之,不用管他们就是了。”
※※※
一行人刚到了客栈门前,便见田一凡走了出来。
“师父。”
大师兄叶青云率先上前行礼道。
“你来的正好,除了青云,都不必进去了,师叔临时有事走了,我们回客栈去吃饭。”
叶青云跟随田一凡多年,当下明白师父的意思是将酒楼的酒席给退了。
田一凡本就不是一个讲求饮食的人,不过是因为师叔说酒楼的酒菜不错,才点了一席,如今师叔既然不在了,自然是不愿在酒楼里吃饭。
田一凡的弟子也素来知道他的脾性如此,倒也不觉得有什么,俱都默默无言的跟着他往回走。
连花月却不然,心里不禁道。
师父不吃,他们可以吃啊,来都来了,还再跑回客栈去吃饭,好好的订了一桌席面还要退了啊。
田一凡经过连花月身旁时,瞥见她什么都写在脸上的不满表情,眉头微微一皱,便只当没看见她似的往前走了。
丘诚看在眼里,心中微微一动。
他对身旁的师弟伯年低声说道。
“没想到咱们青城山如今倒要靠名声来压人了……”
田一凡停了下来,回头看了丘诚一眼。
丘诚立即止了口低下头,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
田一凡收回视线,继续往前走去。
回到客栈吃过饭后,伯年才低声对师兄丘诚说道:“师兄,你明知道师父的耳朵最灵了,怎么还说那种话呢,你不是和我说跟在师父身边,最要注意的一点言行举止要得体,少说少看,怎么你反而……”
丘诚叹了一口气说道。
“我也是被那个连花月给气糊涂了,才……”
这时,青城山弟子闽南政从门外进来,说道。
“师兄,师父让你过去找他。”
“哦,知道了,我马上去。”
丘诚应道,便站起身。
“师兄。”
伯年有些担心看着他。
“没事,师父顶多也就说我两句。”
丘诚说罢,转过身,嘴角扬起了一丝笑。
※※※
听完丘诚描述早上在客栈门口所发生的事后,田一凡不由皱起了眉头。
“青云处理得很恰当,他是大师兄,对于师叔的弟子自然是不便多说些什么。”他用指责的目光盯视着丘诚问道:“但你与她却是同门,怎么不知道与她说些道理,任由她如此胡来。”
“师父,我并非没有劝阻。可她……她根本不听我的,也没有把我当作同门,再加上,她说师叔才是她师父,问我到底该听师父的还是我的,这真是……”
丘诚没有将话说完,但剩下的意思不言而喻。
田一凡沉默了片刻,方道。
“好,这事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丘诚应声称是,退了出去。
待丘诚走后,田一凡坐在桌前思索了一阵,心下有了决定,他起身走到书桌前,打开抽屉取出一张信纸来,略想了片刻,便用笔蘸墨写了起来。
写完后,田一凡默默看了一遍,便闭上眼睛,左手在空中划了几下,口中呤念出一段咒文,只见信纸上透出一道亮光来,转瞬便消失了。
他睁开眼睛,望着窗外想道。
西金门主袁成礼处事稳重,将信交予他,相信他自可想到妥善安排。
※※※
青城山内。
时值夏日,天气虽然炎热,但青城山内因为绿树遍地,仍然是十分的凉爽。各种飞鸟良禽散落于各处,花果飘香,鸣声悦耳。
西金门主袁成礼此时正坐在屋外的凉亭内,一边品茗一边观赏着清晨的景致。
他年已五十有三,但因为修真学道,面色仍然如青年一般红润。
袁成礼穿着一袭毛月色锦袍,系着沙青色的腰带,上面只坠了一块晶莹碧绿的玉佩作为装饰,周身一股雍容温和的气度,仿佛一位隐世独居文人雅仕。
门主袁成礼刚端起茶来还没喝上一口,便看到他的女儿袁秋熹一脸怒容的走了进来。
“怎么了?”
袁成礼放下茶盏问道。
“爹,青城山里到底还讲不讲规矩法度了啊。”
袁秋熹拉长声音唤了一声爹,袁成礼心下便有些了然了。
“是哪个不长眼的又惹你生气了?说给爹听。”
袁秋熹坐到了袁成礼身边,“哼”了一声。
“还不是那个酒鬼师叔。”
“袁秋熹。”
袁成礼的语气里带上了三分严厉。
“我和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能那么叫你师叔,长幼有序,尊卑有分。”
袁秋熹不以为然的撇了撇唇,拉着袁成礼的衣袖道。
“爹,我这不是被气的忘了么。”
袁秋熹年芳十六,鹅蛋脸上一对乌黑晶亮的双眸极为动人,和父亲袁成礼一样有着高挺的鼻子,凤眉细长,樱桃小口。一头乌发馆了云髻,斜插一只碧玉簮,一身碧罗衫裙,挽着如烟似的淡紫轻绡,仿若画中仕女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