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读读信吧。
有次我在他放学的时候给他买一杯热奶茶,他拒绝着不要,于是我第二天换了杯热橙汁他还是不要。第三天我学乖了,我问他想喝什么。他说:“只要不是你送的,我都爱。”从那一刻我就明白了,一切美好都在不爱的人身上变得厌倦无趣,与东西无关,只是你爱的人不是爱你的,一切就变得黯然。
“有朋友与我说,你是备胎知道么?你就是看电影手里的爆米花,食之无味弃之可惜,聊胜于无,懂?朋友和我说,这是一天不归路,很可能没有结果的一条错误的方向。我说:你知道一句话吗?情到深处知悔不愿悔。再次看到她的笑容,依旧很幸福,就想这么看着她,好久的那种,希望她别赶我走的那种。”
“长颈鹿的脖子那么长,哽咽的时候是不是很难受。章鱼有三颗心脏,心痛的时候是不是很疼。蜉蝣只能活很短,可能一辈子来不及说再见。水母死后会变成水,不留痕迹,就像从未出现。习惯了你在,就忘了你会离开。在一个阳光不太明亮的地方,想起你的傻笑,然后陪你,偷偷笑一下。成不了你心爱的样子,你还会爱我吗?”
“他是我的天南海北,我星期五的晚安和星期六的早安。我想看着他在阳光下蹦蹦跳跳,想给他更多更好的糖果和未来。我看见山谷的绿树会想到他,听到吹过湖面的清风会想到他,他一笑起来,整个冬日中沉睡的花就要全部绽放。这是我的小朋友,独一无二。”
“你喜欢在冬天不穿棉裤,在夏天穿秋裤,在天气特别冷的时候央求我带酒给你。会和我一起逃体育课在看门大爷那里看电视。你在情绪低落的时候吞过许多感冒药,我把水抢走,你生生吞了下去,我后悔没捅你嗓子。我喜欢的很多80年代的摇滚乐队和演员,你都了解。你知不知道,你做了很多我难过的时候不敢做的事。”
我因为爱你,所以常常想跟你道歉。我的爱沉重,污浊,里面带有许多令人不快的东西,比如悲伤,忧愁,自怜,绝望,我的心又这样脆弱不堪,自己总被这些负面情绪打败,好像在一个沼泽里越挣扎越下沉。而我爱你,就是想把你也拖进来,却希望你救我。
—村上春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