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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飞瀑惊魂

这条瀑布的落差并不算大,目测不会超过十米,但它的跨度很长,水量也很充足,又在群山环绕之中,所以声音显得特别震撼。

从瀑布的顶端坠落下去到重新浮出水面,对于一个谙熟水性的人来说,大概就是十几秒的事情,但对于卡尔和艾米丽来说,确实是一场生与死的考验。

卡尔抱着木头始终没敢松手,脖子上的青筋紧绷到爆起,心中的恐惧几乎撑破他的躯体,他想放声大叫,可是飞速坠落的感觉、振聋发聩的巨响让他忘记了一切,他唯一能够记住的,只有闭上双眼屏住呼吸,任凭身体与水面发生猛烈碰撞,任凭被水流带着胡乱翻滚,他把所有希望全都寄托在怀中的木头上,寄托在凯文的承诺上。

艾米丽则完全不同,当她冲出瀑布时,所有感官都被紧张和害怕所挟制,将凯文的嘱托忘得一干二净,她的眼睛一刻都不曾闭上,她的四肢在空中狂乱地挥舞,眼见周围的景物快速变换,漫天的水幕铺天盖地,碧绿的潭水迎面袭来,她情不自禁的放声尖叫,而那根救命的木头却早已不知去向。

当四周的潭水劈头盖脸地掩埋下来,当激劲的水流刺入嘴巴和鼻子,当身体被强大的水流压向潭底,艾米丽才想起凯文的叮咛,可仅仅在一闪念之间,她已经昏迷过去。

所幸没过多久,她的身体被回旋的水流带上水面,被一直在焦急找寻的凯文发现,她才算捡回了一条性命。

凯文把艾米丽带回岸边,卡尔赶忙靠上前来。因为有木头的帮助,卡尔落入深潭之后很快漂浮上来,所以他除了受到一些惊吓,身体并无大碍,但他看到艾米丽昏迷不醒时,急得眼泪在眼眶中直打转。

凯文无暇顾及卡尔,一心只想着赶紧救人。这次的施救对象虽然也是一个姑娘,但凯文心中竟然没有丝毫杂念,甚至都没有意识到性别的问题。

幸而艾米丽在入水时遭受到较大冲击,当时就昏迷过去,而且在水下滞留的时间也不是很长,呛入肺部的潭水并不多,在凯文的施救下,她很快苏醒过来。

卡尔见艾米丽安然无恙,激动得眼泪直流。他和凯文都以为艾米丽醒来之后会哭闹一番,没想到艾米丽睁开眼睛的第一句话竟然是:“太刺激了!”惊得他俩四目相对,呆视了好一阵子,才会心地笑了起来。

“有什么好笑的?”艾米丽爬起身来,活动了一下腿脚,见卡尔和凯文还蹲在原地傻笑,便走到卡尔身旁狠狠把他推倒在地,又瞪了凯文一眼,佯怒道,“我刚才差点没命,你们居然还笑!”

卡尔乐呵呵地从地上爬起:“傻妹妹,我们这不是看你没事,高兴呗。”

凯文连忙跟着掺和:“是啊,是啊,你是不知道,刚才在你昏迷的时候,我们都急成什么样子了,尤其是你哥哥,急得哭成了一个泪人。”

“别胡说。”卡尔用脚尖撩起一把泥沙踢向凯文,被凯文轻松躲过。凯文绕到艾米丽的身后,继续取笑道:“艾米丽,你瞧瞧,这就叫做气急败坏,我都说了你不会有事的,他就是不信。”

卡尔跳起来要抓凯文,却被艾米丽一把拉住,她使劲把卡尔的脑袋扳到眼前,盯着他的眼睛看了又看,然后开心地笑了起来:“哈哈,哥哥,凯文哥哥说的没错,你真的哭过呀。”

卡尔从小到大都是以坚强的大哥形象照顾着艾米丽,带着她玩耍嬉闹,照顾她吃穿住行,从来没有在她面前流过眼泪,今天被艾米丽这般直视,一种难为情的感觉油然而生,他用力挣脱艾米丽的双手,有些口吃地做着掩饰:“我……我那还不是……还不是担心你出事。”

“我就知道,还是哥哥对我最好!”艾米丽心中极为满足,她得意地笑着,扭头冲凯文问道:“凯文哥哥,你呢?是不是也哭啦?”

“我?我才不会哭呢。我知道你不会有事,我为什么要哭。不信,你看……”凯文双手扯着下眼皮,把眼睛凑到艾米丽面前,“是不是?眼睛没有红吧。”说着,趁艾米丽认真观瞧之际,突然把舌头吐出来,怪叫着做了一个鬼脸。

艾米丽被吓得惊叫起来,当她明白过来准备挥拳之时,凯文已经笑着逃开了。艾米丽气得跺脚、撅嘴、扭头、叉腰,站在那里生起了闷气,脸上的委屈似乎马上就要变幻成暴风骤雨。

凯文见状连忙转回她的身边,跟她赔着不是:“我只是逗你玩来着,别生气啊。我保证不再惹你啦,我们说正事……”谁料凯文的话还没说完,左肩之上已经被艾米丽重重打了一拳。

这一拳凯文完全可以轻易躲开,但他有意让艾米丽出出气,所以装作毫无准备的样子挨下了这一拳,又装模作样的疼得呲牙咧嘴嗷嗷直叫。艾米丽出了这口气立刻破涕为笑,她好象什么也没发生一样,对卡尔和凯文说道:“好吧,我们说正事吧。”

凯文瞟向卡尔,发现他正强忍着笑意,凯文用眼神告诉他,要他不要太得意,毕竟艾米丽是他妹妹,他经受这种折腾的时间还长着呢。

卡尔懒得理会凯文,他站到艾米丽身边,学着艾米丽的口吻对凯文说:“你说,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凯文白了卡尔一眼,然后问道:“你们的砍刀还在身边吗?”

“我带的刀子、弓、箭,还有其他东西全掉了。”卡尔拍了拍腰间,冲着凯文摊开了双手,“除了我这个人还在,其他的都没有了。”

“我带的东西也都掉了,只留下这个了。”艾米丽从护腿中抽出一把匕首递给凯文,“这个还能派上用场吗?”

凯文接过匕首在空中挥动了几下,又交还给艾米丽,“你先把它留着,说不定能用得上,但是用它砍树,只怕有难度啊。”

“那怎么办?凯文哥哥,我们该怎么办啊?”

“你们先别着急,让我想想。”凯文放眼望向水潭,隐约看到对岸有木头的影子,他兴冲冲地游了过去,却发现那里都是一些被山洪冲下来的朽木,根本没有用处。

他沿着岸边一路寻找,最后只在水潭的出水口处找到了两根被卡住的木头,其他的则被水流冲得不见了踪影。

凯文失望地回到兄妹两人身边,对他们说:“看来我们已经别无他法,我们现在既没有木筏,又没有工具,而且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不想困死在这里的话,就只能沿着河边徒步前进了。”

“啊?”艾米丽急了,“凯文哥哥,那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回去?”

“我也不知道啊,我现在急得都要冒烟了。”

“凯文,你水性好,能不能潜到水里把砍刀找回来?只要能找回砍刀,我们就能再造一条木筏,算起来最多耽误半天时间。”卡尔知道凯文心急,但他不明白凯文为什么不提下水找刀这件事。

这一点凯文自然早就想到过,只是他认为找回砍刀的几率微乎其微,与其把时间浪费在这上面,还不如另想法子尽快离开这里。

不过,卡尔既然提出了这个问题,凯文觉得有必要跟他们解释清楚,所以他问卡尔和艾米丽:“你们还记得是从瀑布的哪个位置掉下来的吗?”

兄妹两人一齐摇头,且不说两人在掉下来的过程中是否惊慌失措,就算他们能如凯文一般保持冷静,在如此大跨度的瀑布面前,他们也无法确定掉落的准确位置,充其量只能划定一个大概的区域,所以凯文这么一问,他们就明白了寻找砍刀的难度。

但兄妹两人还是不知道真正的困难并不在此。

凯文告诉他俩,瀑布的水流从高处落下,会在水潭中形成无数不规则的涡旋,就算一个人的水性再好,在这种水况中也很难受控,要么会被下行的水流压在潭底上不来,要么就会被众多旋涡吸附难以脱身,不管出现哪种情况,对于潜水的人来说都是一种巨大的威胁,搞不好还会因此丧命。

听完凯文的解释,艾米丽惊得直吐舌头,但她想出了另外一个点子,她说道:“凯文哥哥,你不是说还有两根木头吗,这两根木头能用得上吗?”见凯文摇头,艾米丽接着问道,“刚才不是一根木头就能带着哥哥浮上来么?现在我们有两根木头,是不是能带上我们三个人呢?”

“木头能带着卡尔浮起来,是因为卡尔整个人都在水里呢。”

“那我们也呆在水里,抱着木头顺着水流飘下去不就行啦?”

“傻妹子。”凯文刮了一下艾米丽的鼻子,“不是不行,只是这样做太危险。”凯文解释说,他们对这条河流的状况一点也不了解,加上水流的速度很快,如果借助木头漂行,万一撞上沉积在河床中的石头或者树枝,轻则筋骨碎裂皮开肉绽,重则可能一命呜呼,就像海船撞上暗礁,后果不堪设想。

卡尔和艾米丽总算明白了凯文为什么选择步行,而不是他们所想的种种可能,同时也暗自庆幸有凯文同行,才能得以避开众多危险。

凯文抬头看看天色:“看来今天我们没法走了,趁着还有些亮光,我们赶紧找点吃的,准备在这里过夜吧。”

这一天的经历,令卡尔和艾米丽对凯文非常信服,他们自然乐于听从于凯文的安排。

艾米丽着手寻找和准备过夜之处,卡尔则钻进树丛开始收集枯木干柴,凯文讨过艾米丽的匕首,砍来一根细长的树枝,并把它的一头削尖,然后站在潭边专心致志地捕起鱼来。

就在大家专注于各自的任务时,远处的卡尔突然发出了一声惊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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