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回到师门,恰好碰到大群大群的人往后山赶去。贾逊顺手拦了一下一个过路的学弟,问:“请问一下,你知道那边发生什么事情不?”
这名学弟冷眼斜视贾逊,说:“让开!”
咦,是一个有脾气的家伙。贾逊这才正眼打量这名学弟,只见他后腰别着一根破铁棍,手上带着一个烂戒子,神色中落寞又孤傲,一副不可侵犯的样子。
不就是打听事儿吗?好大点事儿,不愿意说就算了。贾逊呵呵笑到:“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这名学弟冷哼一声,说:“让开!”
贾逊这就懵逼了,大路这么宽,咱也没挡住他的路,还要往什么地方让?但贾逊还是退后一步,以示让路了。
这么学弟离开之时,还不忘深深地看了贾逊一眼,说:“莫欺少年穷!我记住你了。今日之耻,来日定当厚报。”
等这名学弟走远后,贾逊一脸懵逼地问周边的人,说:“我不就是拦住他打听打听事情吗?我有欺负他了吗?这人谁呀?神经有问题的吗?”
严晶晶凑过来,幸灾乐祸地说:“你可惹到不该惹的人了。这名小哥姓祝名角,本来是七大学宗之一的玄宗的天岩长老的独子,听说是万年一遇的修道奇才,被称作学殿的天之骄子,还和学殿三十二山主之一的凤舞山庄的大小姐凤追雪订婚,风光无限。”
贾逊张大嘴巴,愕然说:“虽然不大明白你说的是什么,但好像很厉害的样子。只是有这么大的背景,关我几毛钱关系啊?我不就是打听一下事情而已。怎么就得罪他了?我承认,刚开始的时候看他是一个小萌新,拦住他的时候不客气一点,但我道歉了的啊?这种大家族出身的人,肚量没这么小吧?”
严晶晶一副自求多福的样,拍了拍贾逊的肩膀,毫无班花该有的高冷,恶趣味地说:“后面的事情你不知道,他老爹老妈,也就是天岩长老夫妇在上一次‘冰与火之歌’历练中丧命,他失去了最大靠山。够惨的了,谁知道前几年他又忽然失去修炼天赋,修为尽失,变成一个废材。前短时间,凤舞山庄跑到玄宗退掉婚事,玄宗又将他逐出师门。听说还遭受不明人士的追杀。这不,现在流落到我们这种不入流的门派。”
贾逊听了半天,硬是没听明白这些曲折的故事与与他有几毛钱的关系,又不是他弄死他爹娘的,怎么就招惹到他了。
见贾逊还不明白,严晶晶说:“你这榆木脑袋,没看见他背着的那根破铁棍和手上带的烂戒子吗?劝你去茶馆多听听说书先生是怎样编故事的。他这身世和打扮,不就是所有意淫故事中的主角的标配吗?”
贾逊还是懵逼状态,摇摇头,说:“管他猪脚狗脚,关我毛事!”
站在一边的白荷说:“严晶晶的意思是,按照故事中的套路,这些自命主角的人,都需要踩着一群脑残反派不断进阶。估摸着这位祝角兄还没有找到合适的对手,这不把你当成第一个上升的阶梯嘛。”
“谁惯出来的臭毛病?关我鸟事!不理他。”贾逊很不卫生地吐了一口口水,说,“等等,白荷,刚刚你说的是‘这些人’,难道还有其他的人?”
白荷还没回答,严晶晶就乐呵呵地插嘴:“我们门派,哪年不收几十个这种‘身世曲折,命运坎坷’的猪脚!”
“尿性。”贾逊说,“咱们吃瓜群众还是好好地吃自己的瓜,看看后山到底发生了什么。”
野狗不喜热闹,早早地就独自离开。贾逊和严晶晶、白荷几人跟着人流,跑到后山凑热闹。
在后山无名悬崖处,几千弟子挤在这里,地上的,空中的,密密麻麻,人声鼎沸,好不热闹!贾逊使劲地往里面挤,却怎么也挤不进去。空中倒是有大片空间,但贾逊还不能飞行,只盼着早日学会御风飞行之术,以后也不用受这徒步行走的苦。
忙乱中还和严晶晶,白荷等人走散了。贾逊又四处张望,寻找二人。至于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大家都在叽叽喳喳地讨论,根本用不着特意打听,只要竖起耳朵就能够收到消息:
“听说是有弟子跳崖自杀了。”
“跳崖自杀?这太扯淡了。你我修炼到这种境界,还能随便摔得死吗?”
“我倒是听说是被人打死的,胸口被插了好几刀。”
“不不不。这也不靠谱。毕竟这是宗门之内,打架斗殴,欺凌弱小的事情倒是经常发生,谁敢真的把人打死?”
“呵呵,这话说得就没水平了。不说其他门派,就我们万象宗而言,哪一年不意外死几个人?自杀的,情杀的,发疯了乱杀人的,被欺凌死的,哪年没有?哪年没有?”
“不会吧?我怎么没有听说。”
“消息封闭得死死的呢。你以为会到处宣传?但毕竟天下没不透风的墙,你稍微打听一下,就知道我所言不虚。”
贾逊正听得津津有味时,大批宗门巡查员已经赶过来,开始清场了。
“快走快走,不许围观,不许围观。”
“没见过死人啊?一切结论以宗门调查的为准,不许造谣传谣,被逮到谁在背地胡说八道,扣五万贡献值!”
所有人不舍地离开,感觉还没有看够。贾逊也趁前面的人散了之际,施法眼看了一下山崖下,隐约看到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
贾逊啧啧叹息,可惜圣子念逆天的复活技能他没学会,否则可以去尝试复活一下。当然,有这种救人一命的心理,不是说贾逊有多崇高。他仅仅是想靠这个技能,在众人特别是白荷面前拉风一把而已。师尊说“人的生命非常宝贵”,不不,在贾逊的认知里面,最贱的就是人命。比如说阴鸷星界战场上的那些士兵,又比如说躺在碎石中的这位仁兄,他们的生命最大的价值,就是可以充当众人茶余饭后的谈资——而且只是三五天的谈资。三五天后,谁还会吃饱了没事做一直关心这破事儿?
贾逊随着人流从后山回来,没碰到白荷和严晶晶,贾逊也懒得刻意地去找他们。“送教育”累了两个月,都没得好好休息。贾逊打着呵欠,准备回寝睡觉。谁知道却碰到背着大刀准备外出的野狗。
贾逊隔得老远就招呼到:“野狗你这是要去哪里啊?”
野狗回到:“狩猎。”
狩猎是宗门的日常任务。在学殿星界无人居住的广阔区域,叫做野区,在野区生活中一些低阶妖兽。妖兽,既不是常规意义上的妖也,不是世俗意义上的兽,是一种变异后拥有灵力但无灵智野兽。弟子们可以去猎杀这些妖兽,上交宗门换取贡献值。只是这样换贡献值太慢还危险,一般没多少门派弟子愿意去做。广大的散修却几乎是以此为生。野狗这是急眼了,为了贡献值也是拼了。
贾逊也去过几次,就图一乐呵。狩猎来的东西都到市场上换了晶石,也没换什么贡献值。他觉得来钱太慢,去多了也没趣,因此已经很久没去了。野狗是兄弟,兄弟困难的时候怎么也要帮一把。对!这事儿还少不得吴凡那小子。
贾逊喊到:“你等我一下,我去拉吴凡那小子请假,我们一起去。”
三天后,在宁岭野区的边缘,贾逊三人组发现了一窝鹿角妖兽,粗略数了下有十多只。这种妖兽不机灵,没攻击性,唯一有价值的就是它们的妖角。十个妖角换一贡献值。寻觅了三天,才发现这么一点点东西,野狗内心怎么想的不知道,只见他跳过去,一刀一个,将可怜的鹿角兽劈成两半。有几只逃远的,被贾逊追山,用匕首抵住脖子,一刀划破喉咙。吴凡还是抱着他的书在啃,不大关心这些。
贾逊将割下来的妖角收到储物戒中,再去帮野狗收拾残局。三人中就贾逊有一个捡来的储物戒,装东西的事情他负责。但他的储物戒比较低级,太大的东西装不进去,需要肢解。肢解下来看,这十几头鹿角兽,根本换不了几个贡献值。
野狗一声不发,脸色很不好看。贾逊边隔妖角边说:“要不我们再深入一些吧?反正都是些低阶妖兽,再危险能危险到什么程度?”
野狗没发声,他不发声就是不反对。贾逊问吴凡:“小子,你什么意见。”
吴凡收起书本,说:“可以。”
于是三人开始深入森林。贾逊现在是炼魄末期的修为,在顺天星界来说算得上是高手了。但在学殿星界,像贾逊这种境界的修士,就是低阶修士。同样,按照阴鸷星界炼体术境界的划分,吴凡算是一般高手,野狗算是顶级高手,但在学殿星界而言,也只算得是低阶修士。
低阶修士和低阶妖兽恰好般配。谁搞死谁,那是不一定的事情。所以胆小的一般都在野区周边活动,这些地方比较安全,但收获也很低。觉得实力不凡的修士会深入野区,越深入宝贝越多,但伤亡率也就越高。
三人小心翼翼地一边探索,一边前行。贾逊说:“野狗,不是我说你,做事毛毛躁躁的脾气要改一改。我建议,我们认真对待,把狩猎当成正规历练,检查下我们的所学。下次,再遇到妖兽,我们都不许再蛮干,而是用所修炼的术法去攻击。你们什么意见?”
俩人都没做声,没表示答应还是没答应。贾逊就默认他们是答应了。贾逊说:“下一次遇到妖兽你们别慌动手,看看我最新学会的‘风龙卷’威力怎样?”
没多久,他们发现一头独角青牛在河边吃草。青牛也发现了从树丛中钻出来的三人。大家大眼瞪小眼,都在观察着对方。战争一拉即响。贾逊打过招呼的,所以野狗主动闪在一边,吴凡也退了几步,把主场留给贾逊。
来得正好?贾逊双手握在胸前,凝神冥想,聚集力量,正要喊出“风龙卷”三字时,青牛已经狂奔贾逊的面前。贾逊冷汗都出来!好在吴凡借河水组成一张水盾挡在贾逊面前。水盾虽挡不住青牛的攻击,但多少还是能够减少杀伤力,不至于一下就把贾逊顶得肚破肠流。虽然如此,贾逊还是被顶飞到天上。
贾逊已经飞天了,青牛又冲向吴凡。吴凡从河中召出一大团水困住青牛,青牛摇晃下身体,就破了吴凡的术法。吴凡不得不接主动跳进旁边的河流中,水遁走了。
青牛又转向野狗,野狗却一点都不悚这玩意儿。青牛狂冲过来,野狗提着大刀也直撞过去。一人一牛展开激战。时而青牛将野狗撞飞,时而野狗将青牛打倒。打斗声震天动地。只是青牛再狂,也狂不过野狗。两者互相伤害,但青牛还是逐渐落在下风,打斗渐渐无力。这个时候,吴凡从水中冒出来,贾逊也从一瘸一拐地从树林中走出来。
当青牛倒在地上爬不起来的时候,野狗也靠着大刀累得气如牛喘,看起来比和夜影大将黑塔的那一次战斗还累。
战斗结束了,却还是靠野狗的蛮力取胜,并没有达到贾逊“展示所学”的既定目标。
贾逊说:“这一次不算,我的‘风龙卷’还没有使出来。不骗你们,我的‘风龙卷’威力真的很大的。”
说完,贾逊蓄力双臂张开,一阵龙卷风从河面飞去,卷起了河水花,十分壮观。
吴凡大手一挥,河面翻墙一道水墙,当着了贾逊的风龙,也表示他没有发挥真正实力。
……
继续往前走,没过多久,贾逊三人找了展示所学的机会。在一颗大树的树叉上,搭着一个房间般大的鸟窝。一只两头鸟怪正趴在窝里睡觉。睡得可沉了。
好机会!贾逊示意野狗和吴凡别妄动,他憋住了劲儿,终于发出一道强劲的“风龙卷”。这道龙卷风卷起满地落叶,卷动周边树木枝丫,朝鸟窝冲去!鸟窝也被风卷得吱吱作响,但是令三人目瞪口呆的是:别说攻击了,连鸟毛都没有卷起来。
“这……这就是我苦修的风术?”这一刹那,贾逊深深怀疑着整个世界。
吴凡不言不语,召唤出两根水柱,水柱在空中盘旋许久,已经微微有了“水龙”的气质。两条“水龙”冲向鸟窝,哗啦一声之后,怪鸟还在沉睡,鸟毛上滴水不沾。
见吴凡的水术同样屁用没有后,贾逊心里平衡了,打趣到:“你这是给他冲个澡啊?”随即又撺掇野狗。“野狗,到你上场了。”
野狗拒绝了!他有自知之明,才不丢人现眼。要来就来自己擅长的!他从背上解下大刀,准备来硬的了。
贾逊赶紧拉着野狗的手,说:“别人是长翅膀的。你蹦蹦跳跳也就一二十米高,你确定真的能砍着它?我估计毛都碰不上。这只怪鸟注定是与我们无缘的,用来练练手就行了。”
一向很少开口的吴凡也说:“试一试。”
野狗也就不矫情了。憋得脸都通红,终于搓出一道小指头粗细的电流,打在怪鸟的鸟毛。这鸟毛防风防水还防电,不出所料,野狗的电术同样屁用没有。
日了!走了走了!三人抱着受伤的心继续绕道前行,准备找可以下手的妖兽。
“噗嗤。”
鸟怪的翅膀扑腾了一下,慢慢睁开惺忪睡眼。三人回头后,正和怪鸟对视。怪鸟明显还没睡醒,好奇地大量着站在前面一动不动的三坨肉。
贾逊没经过大脑就开口说话:“鸟兄,我们只是路过,无意叨扰……”
话还没说完,怪鸟发现三坨肉中的一坨居然会动,于是张开翅膀俯冲过来?
保命为先!也顾不得野狗和吴凡了,贾逊转身使起最擅长的逃命术,没命地跑。来硬的野狗才不怕,他不退反进,提着大刀对撞过去,对着鸟头就要下手。一刀砍去没砍中鸟头,但砍中了鸟的翅膀。平时能劈开巨石的力道劈在鸟毛上,却滑溜溜的,没有着力处,一点伤害都没打出来。一击不成之后,野狗很果断地借助树丛掩护逃跑。被激怒了的鸟怪紧追野狗不放。
吴凡不知道是吓傻了还是怎么的,居然站着不动。奇怪的是鸟怪追着野狗满山跑,就是不动吴凡。
逃到另外一座山了的贾逊趴在山顶的树丫回望,只听见怪鸟的刺耳的啼名声和野狗的嚎叫声,看见大片大片的树丛被鸟怪掀得乌烟瘴气。
贾逊犹豫要不要回去帮忙时,不远处跑出两名修士,他们服饰统一,不是散修,是门派弟子,只是贾逊辨识不出是哪一个门派。这两名修士跑向打斗点,贾逊居高临下,能看得见他们的速度。就速度上而言,估计这俩货修为也和他们差不多。
然而,这俩货刚刚跑进树林,只见林中闪出金光,怪鸟就惨叫着冲天飞起。贾逊清楚地看到两道金光追着怪鸟出来。就刹那的事情,一道金光穿透鸟怪的胸部,一道金光抹开怪鸟的脖子。怪鸟在空中扑腾几下后,就直勾勾掉了下去。
“好凌厉的御剑术!”
贾逊赶紧跑了回去。他回到战场时,两位剑士已经走了,野狗和吴凡正蹲在地上解剖鸟怪的尸体。
贾逊觉得很奇怪,问的第一句是:“他们不要?”
野狗身上被挫伤了好几处,他一边使劲儿剁着鸟爪,一边说:“最值钱的部分人家拿走了,剩下的这些是人家瞧不上的。”
贾逊摸着匕首跟着解剖,说:“嗯嗯,不能浪费。蚂蚱再小也是肉。”
贾逊先捡起一根鸟毛观察,鸟怪失去生命后,它那防电防水的鸟毛也就是普通鸟毛,再没有特别之处。贾逊抱着鸟屁股下刀子,但是使劲儿划拉,才磨破点皮子。做这事情他笨手笨脚,帮不上忙,他索性懒得折腾,这事儿吴凡和野狗动手就行了。
贾逊感叹到:“看看别人,看看我们。真是日了狗了。人和人之间的差距,咋就那么大呢?唉。话说我就是算了,你俩是碎镜的人,他们怎么不安排你们去好点的门派呢?你看看,人家修习剑术的,一个能打我们一百个。”
贾逊在一边叨逼叨,吴凡和野狗都没有理会贾逊。忽然间,贾逊看到树上的鸟窝还完好无损,心诚福至,贾逊爬到树上,看到鸟窝中有三个绿光鸟蛋。管他值钱不,聊胜于无,贾逊把鸟蛋收进储物戒。
从树上跳下来后,贾逊一边将野狗和吴凡肢解好的部分装到储物戒,一边继续叨逼叨:“唉!风龙卷,连鸟毛都卷不起。你们还好,是组织出的钱。我是浪剑掏私人腰包供我修习术法的。一年八万下品晶石的学费就学这个?说起来这事儿我最有发言权,在俗世的时候就被调剂学短剑。呵呵,害得我一无所成!唉,你们也一样惨!雷术?水术?专业不对害死人啊!血的教训啊!你们说,学这玩意有什么用?”
或许是嫌贾逊烦了,又或许是想表达其他意思,吴凡随手拔了三根鸟毛扔给贾逊。
贾逊拿着鸟毛,疑惑问:“什么意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