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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淘气的鹤妖

能被情伤到的,是重情的人。——二狗语录

黄老胖一夜没睡,他听得到别院那边传来的打斗声,也明显感觉到,当打斗声结束不久后,一直弥漫在家园里那股阴森森的气氛,已经慢慢消散。但是,他还是不敢乱动,一直到日上三竿,阳气最重的时候,他带人回到别院,看到躺在地上重伤不起的月光道长,以及被砸得乱七八糟的院子,还有满院的血水屎尿……

在床上躺了十天半月后,贾逊的伤终于养好了。黄老爷虚情假意地再三挽留,这一次贾逊却是实实在在的推辞。当把谢礼拿到手后,贾逊急忙忙废话两句后,赶紧兴高采烈地离开。当贾逊背影逐渐远去,黄老爷一家唏嘘不已,大赞月光道长舍己为人的高尚情操,百折不挠的小强精神。其中,有一个丫鬟暗暗握紧拳头,看着贾逊远去的方向,眼神越来越坚毅。

走出众人视线后,贾逊赶紧把礼盒拆开,清点谢礼,心里只想着:哇,发大财了!

一路向西,准备衣锦还乡。由于兜里有粮,贾逊心中也不慌。一路慢悠悠游山玩水,玩得不亦乐乎。游玩之间,也不忘时不时翻翻那本地摊书,但丝毫不知从何修炼。只得每天傻傻地背书:“善御风者,不游天地寰宇而意形骸之内。善御剑者,不斩红尘俗世而存方寸之间……”

只要听闻什么名山大川,古庙新寺,贾逊都要去凑一个热闹。如果是某些仙人传说的地方,贾逊更是流连忘返。见识过世间真有仙魔鬼怪后,贾逊那一颗躁动的心,再也回不到当年了……

秋风乍起,天气转凉。一日在游览丽俊山风景区的时候,贾逊应该是看风景看入神了,绝不是被美色所迷。他懵懵懂懂地跟在一个身着绿衣,秀发飘飘的美貌少女的身后,不知不觉中,越走越远,越走越偏僻,连路边设置的“熊出没危险”等警示牌都没有看见。当回过神时,太阳已经西斜。山风吹来,冷得贾逊连打几个冷颤。再一看,少女却不见踪影了。

“大白天的。没理由会见鬼啊?”对“鬼”这东西,贾逊心有余悸。现在氛围不对,吓得他心肝扑通扑通直跳。他东瞅瞅西看看,似乎一切又都很正常,但也确定周围没有人迹。想了想,可能只是一时走神,没注意走远了。

“那美女不会是在这山里遇到狼啊虎的吧?即使遇不到狼啊虎啊的,这山路不好走,万一崴到了脚什么的,也不好啊!”贾逊转身准备原路返回。很应景的,不远处传来了一阵婉转的悲呼声:“救命啊!”

嗯?!什么情况?要不要去看看发生什么事情了?去还是不去?先去看看是怎么一回事吧。贾逊原地呆愣了一会儿,然后五十米冲刺跑过去,看见绿衣少女蹲在地上,泪汪汪地揉着脚踝。贾逊赶紧献殷勤:“姑娘,你伤得严重吗?有什么能帮忙的吗?”

少女将修长的美腿一伸,说:“我的脚被崴到了,好疼、呜呜。”那无辜的神情,真是我见犹怜!

这女子,眼如碧玉,肌如白雪,秀气中带着机灵,尤其是那尖尖的下巴,薄薄的嘴唇,小而坚挺的......更是吸引人。色心——哦不,爱心泛滥的贾逊,自然是不会错过这英雄救美的桥段的。只是,貌似并没有危险存在啊。要是有什么强人强抢美女之类的事情,也好有个表现的机会是不?

想什么来什么。“呔,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从此路过,留下买路财!”十来个长相穷凶极恶的匪徒,从山林里跳出来,很剧本似的念完台词。其中一个身材五短,长得猥琐不堪,一看就是演色鬼的匪徒,色迷迷地盯着少女,说:“姑娘,我看你长发及腰,跟我上山做压寨夫人可好。”说着,那哈喇子牵成一条线。

“英雄,我好怕,救我,我不要做他的压寨夫人。呜呜呜。”贾逊还没有反应过来,那软软香香的身躯,就主动投入怀中。

这个时候,贾逊彻底清醒了。这种美人主动投怀的场景,意淫意淫还行,怎么可能真实的发生?一定有问题!贾逊意识到现在自己的头脑什么被什么东西迷住了,也发现不对了:怎么想什么就来什么?莫不是什么幻术?贾逊心想:“要下雨了。”可是抬着头看天,天空依旧晴朗。贾逊又想:“有一队人马马上从这里路过。”可是左看右看,也不见有人过来。

“英雄,救我。”怀中的人楚楚可怜。

“那个撮鸟,要钱还是要命!哇啦啦!”匪徒凶神恶煞。

“难道不是幻觉,主角光环降临在我的头上,我真的有逆袭的一天?”贾逊轻轻推开少女,慢慢的站直身体,然后用藐视一切纸老虎的气势,斜眼瞄着众匪徒,说:“你们说的,‘要从此路过’,才需要‘留下买路财’,我又不从你们那条路过,你们问我要什么钱!”

众匪徒一想,貌似也是。一个个面面相觑,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这个时候,天空飘起了小雨,叮叮叮,二三十个人骑着马儿从山谷斜边插过来。

“哇啦啦,风紧,扯呼!”众匪徒窜进丛林,立即没有踪影。

“小妹,你怎么在这里!”这队人马中为首的是一名长相俊俏,温文雅尔的青年。跟在他身后的那些人,则都是一副呆木面孔。

“哥哥,刚才有些匪徒想要劫持我,呜呜,多亏了这位英雄救我。”绿衣少女向他的哥哥倾诉着。“我要以身相许!”

“以身相许?”那一刹那,贾逊的脑袋翁的一声,全是幸福感和欲望。但迷糊中,一丝丝“我是屌丝”的理智有点燃了贾逊的意识。是在做梦,还是碰到鬼了?先应付过去,早点逃生最好。

贾逊推开准备投怀送抱的少女,说:“等等,故事哪里怎么能发展得这么快?这一点都不合情理嘛。”

绿衣少女轻轻抚动长袖,一阵少女体香涌入贾逊大脑,他立马满脸通红,目光变得色眯眯,再没有一丝清明。

少女问:“现在合理了吗?”

贾逊呆呆地答:“什么合理了?”

少女说:“你救了我,我要嫁给你。”

贾逊说:“这是合情合理,理所当然的事情嘛!”

见贾逊很听话,少女娇羞地投入贾逊怀抱,用酥脆的声音喊到:“夫君。”

贾逊也怜爱地回应到:“娘子。”

少女说:“夫君,我要和你生孩子。就现在!”

贾逊抱紧少女,深情款款地说:“娘子,我会和你相守到老。”

少女双眼迷离,说:“夫君,我爱你。”

听到这一句话,贾逊的双眼又恢复了清明,推开少女,说:“娘.....姑娘,你别闹了。”

少女眼中露出惊讶,说:“夫君你怎么了?”

贾逊跺脚,说:“我,我演不下去了。”

少女眼中露出杀意,恶狠地说:“什么!你这个负心人,你这个负心人!你说的一切都是骗我的!”

就是一句话的事情,少女进入了发狂状态,脸上集受伤、委屈、无奈、爆怒、抓狂表情。她张口大骂道:“只怪当初老娘瞎了眼,才会看上你这个王八蛋!你是不是觉得老娘很好骗!你继续骗啊!继续演啊!没有了你,老娘的日子过得真实爽!你个负心汉!你个王八蛋!老娘祝你千刀万剐,不得好死!”

贾逊听得一脸懵逼,慢慢的,却明白了,原来是个为情所伤的姑娘啊。为情所伤?能被情伤到的,都是重情的人。

少女骂了许久,或许是骂够了。她抱着膝盖坐在地上,脸色慢慢平静下来。贾逊这才开口说话。为了活命,大脑一向不大灵光的他,超常发挥,说了下面这段话:“姑娘,你我都知道这只是一场自欺欺人的戏。我不是一个勇敢的人,也不是一个聪明的人。实际上,我还有些胆怯和愚笨。为了讨你欢心,我可以拿人品开玩笑,甚至拿性命开玩笑。但是,抱歉,无论是真实,还是演戏,我都不会拿爱情开玩笑。对我来说,这一生一世,只对一个人说爱这一个字。我可以陪你演英雄救美,陪你演夫妻缠绵。但是,抱歉,‘爱’这个字,我真的说不出口。你要杀就杀吧,对不起了。我知道,你本性和我一样,纯真善良,是一个好人。但是……对不起。”

少女脸上再无悲戚之色,目露精光,说:“你,不怕我吃了你?”

贾逊如实回答:“我怕。”

少女问:“那你还这么说吗?我给你一次活命的机会。”

贾逊没听明白什么意思,反问:“嗯?”

少女说:“说一句你爱我。”

贾逊老老实实跟着说:“你爱我。”

少女脸上的表情慢慢变得可爱,说:“不是不是,我要你说:‘我爱你’。”

贾逊点点头,一副呆傻的模样,说:“你爱我。”

少女握紧小拳头,瞪大眼睛,装出一副怒气冲冲的样子,恶狠狠地说:“说‘我爱你’。”

贾逊装不下去了,摇摇头,说:“在我真的爱上你之前,我说不来。”

少女点点头,双手摊开,说:“呵呵,好吧,那就该我说对不起了。我们讨论下一个问题:你觉得我怎样吃你还要好一点。”

戏里人生,人生入戏。没在戏中,反而入戏。不知道是生死之际,贾逊找回了最真实的自己,还是在求生欲望的压力下,超水平发挥演技。这个时候,他的内心平静,无波无澜,将生死置之度外。放下了生死,还有什么值得担心的呢?贾逊经过认真思索后,提出了宝贵建议:“油炸太不营养,红烧太油腻,烧烤有点不卫生。我建议清蒸。”

少女盯着贾逊,托着下巴,说:“可我喜欢炖汤。”

贾逊点点头,认真地说:“那得加点枸杞、党参、姜片。嗯嗯,记得要打血泡,炖出汤才鲜美。”

少女眼中冒出星星,说:“我喜欢炖得烂一点。”

贾逊砸吧嘴,说:“嗯,先用猛火熬出味,再用文火慢慢炖。”

少女舔舔嘴唇,说:“说得我都流口水了。”

贾逊点头表示同感,说:“我也是。”

少女站了起来,拍拍裙子上的草渣子,笑得像银铃一样,说:“咯咯,你这人真有意思。居然和一只妖怪讨论怎么吃自己。”

贾逊做出一副无奈的表情,说:“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女孩转身走了,说:“今天我吃饱了。明天就拿你做早餐。说定了!”

贾逊盯着渐渐走远的少女的背影,又瞅了瞅四周,少女的“哥哥们”是幻化出来的玩意儿,早就不见了。这个时候,夕阳西下,晚风阵阵。除了归巢的飞鸟悠扬啼鸣外,再也没有其他的声音了。也没再见到其他人影了。

“没人管我?不大可能吧?”

贾逊心里琢磨否要开始逃跑。但是理智告诉他,别跑,再等一会儿。再等一会儿。

按耐住内心的冲动,一直等到少女消失在山路尽头。确定少女不会再倒转回来,贾逊才松了口气,瘫倒在地。来不及感慨,来不及休息,只喘了一口气,他又蹦跳了起来。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哈哈哈,天不亡我。哈哈哈。”

贾逊准备跑路,但刚刚转过身,笑容却凝固在脸上。绿衣少女正站在他身后,贱嘻嘻地对着他笑,说:“我还以为你真的不怕死呢!”

哪有那么容易放人走的?果真是套路!说到死,哪有不怕死的人?贾逊一屁股坐在地上,没有回答少女的问题,而是瘫软地问:“未请教姑娘芳名。”

或许是因为看到贾逊的囧样,少女笑得开心极了,说:“我没名字。就一鹤妖,你爱咋叫就咋叫。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贾逊无力地拱拱手,说:“贾逊。”

鹤妖捣蒜般点头,说:“嗯嗯呢,以后我就叫你蒸肉了。”

贾逊抬头斜了鹤妖一眼,问:“不是说好炖汤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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