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弓,我那里也有一把,是绵城的一位老师傅做的,他家手艺算起来也有四五代了,附近很有名气,那弓父亲带着上过战场,听说十米之外还取过敌军首级,我那时候胡闹,要了来,可一次也没用过,公主若不嫌弃,先看看这个?”
“镇国大将军的弓?现在就在行宫吗?”朝阳问道。
我点点头,道:“一直压在箱底,顺手就带了来,我们绵城的猎物多是老虎狮子什么的,父亲不许我去打猎。”
“就是那样才叫打猎嘛,哪里像京城,都是兔子啊,野鸡什么的,就连狐狸都少见,没劲透了!”朝阳嘟着嘴抱怨。
“越说越没边了,一个姑娘家,整天想着打老虎啊,狮子啊,像什么样子?镇国将军的弓不许要,回头我做主,给你打一把和太子一样的,不许缠着你皇嫂。”太后说道。
“啊?可……可……”朝阳有些为难的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太后。
看来这姑娘是真喜欢打猎啊,这点和她哥也像。
“不过一把弓而已,公主若喜欢,我便送给公主吧,留在我那也浪费,只是绵城里的人说那弓上过战场,沾过血腥,公主用起来可得万分小心才好!”
朝阳对我脾气,那弓当见面礼送出去我是一点也不心疼,我心里是完全不在意的,当初问父亲要弓,就是为了在小伙伴面前显摆……
“真的?”朝阳大喜,抱着太后的胳膊撒娇道,“祖母您可听到了,皇嫂自己说送我的,不是我要的,您不许拦着!”
“哎……你呀!”太后拍了拍她的头,宠溺的说道:“行了行了,听到你皇嫂说的吗?那弓沾过血腥,可要万般小心!”
“这有什么啊,打猎哪有不沾血腥的?我的弓也有啊。”朝阳满不在意的说道。
“皇嫂,我今日就跟你去拿好不好?”朝阳急切的说道。
“行,正巧我前几天收拾东西给拿出来了,还找到几根弓弦,一并给你了吧!”我笑道。
朝阳得了好弓,心情愉悦多了,对我也殷勤极了,倒水拿糕点剥桔子,样样不假旁人之手。
玉慈进来的时候,朝阳正在学她鹦鹉说话的样子,逗的太后哈哈大笑。
玉慈一来,朝阳最先没动静了,屋里也顿时安静了。
“果然云小姐一来外祖母就高兴多了呢!”玉慈笑道,捧着桃花糕来到太后面前,道:“外祖母前几日说喜欢,今日尝尝刚出锅的吧,味道更好呢!”
“有心了,坐吧!”太后面上带着笑,只是这笑和方才不太一样。
于姑姑赶紧把糕点接过来,讨好道:“太后昨日不是还说嘴里想着这个味,今日县主就做了,真是有心呢!”
“是啊,可有心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祖母肚子里的蛔虫呢,我祖母昨天说喜欢,今日你就来了,这也太巧了吧!你说是吧,于姑姑?”朝歌阴阳怪气的说道。
我一看这阵仗,不对吧,朝阳和玉慈是表姐妹,都说姑舅最亲,怎么她俩见面就掐呢?
“朝阳还是这般心直口快,咱们玩笑惯了不打紧,云小姐可是第一次见呢!”
不得不说,我对玉慈这种人最是佩服,朝阳说的不是什么好话,甚至是嘲讽,可人家倒好,不急不躁,也不生气,照旧笑着说道,那语气真像是哄着没长大的孩子。
“皇嫂是自己家人,才不会在意。”朝阳没好气的说道。
“皇嫂?”
“怎么?我父王指的婚,不是皇嫂是什么?”朝阳得意的说道。
玉慈掩嘴笑了,看了我一眼,道:“这话朝阳当着我们的面喊喊就算了,出门可不敢乱喊,被人笑话了可怎么好?虽然是舅舅指了婚,可一日未成婚便一日待嫁闺中,未来的太子妃本就是众贵女的楷模,一言一行皆是榜样,再说若有缘分也不急在一时的称呼上,云小姐觉得我说的对吗?”
听她说了这么多,实际上重点只有最后那两句,什么若有缘分也不急在一时的称呼上?绕了一圈你也不嫌累,我是不急啊,可你也别急啊,朝阳不过一句皇嫂,我听着也就当句客套话,怎么就扎你心了呢?
“县主谬赞了,楷模可不敢。”我淡淡的说道。
其他的我也不做多说,心想,你若有本事,进了太子府以后再玩这口舌游戏也不迟,进不了,我与你说这么多做什么?
“哼,我喊我的,只要皇嫂应我就行了,关旁人什么事?谁敢笑话?我又没有对有了婚姻的男人殷勤献媚……”
“朝阳,你怎可这般污蔑我?这是要我的命啊!”
“我怎么污蔑你了?”朝阳噌的站起来,指着玉慈问道:“送香囊的不是你?送披风的不是你?翟家大少爷不是和柔姐姐有婚约?你说啊,我哪一件污蔑你了?”
“朝阳!又胡说了!”
这次开口的是太后。
我赶紧低下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又听太后说道:“这么大的姑娘了,怎么什么都敢这么嚷嚷?这话让你父王听到,又得禁你的足!”
“外祖母,你可要为玉慈做主,玉慈与翟家少爷绝无关系,只是见太子哥哥那段日子劳累,请他送过几次东西罢了!”玉慈跪在地上哭诉。
“送东西?送着送着怕是把你也送出去了吧!”
“朝阳!”太后有些生气了,声音高了几分,不怒自威。
“好好好,都是我的错,祖母不爱听,我不说了还不行吗?我走,我这就走!”朝阳甩了甩袖子,不满的喊道,路过的时候,又把我拉起来,道:“皇嫂,我们走,省的碍到人家的眼,人家是香饽饽,我们算什么?”
“这……”
朝阳的力气还真大,一手攥住我的手腕,我挣都挣不开,可是我的公主啊,我是太后叫来的,你这么把我拉走算什么?我被她强行拉走了好几步才勉强回过头来看太后,太后此时也是满脸无奈,看了眼跪在地上哭的梨花带雨的玉慈,闭上眼微微颔首,算是默许了。
出了内殿,朝阳才把我的手放开,还是气冲冲的往前走,一边走,一边怒道:“每次都是这样,就会扮那种可怜样!明明最不守规矩的就是她,父王祖母每次都偏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