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群村民呢?」
「还是跟以往一样,他们将船上的人囚禁在笼子里,准备着献祭仪式。」
在郭威镇镇中央,一栋辉煌的哥特式建筑耸立在那。
周围是密集的居民房,烟囱林立,却连一丝烟火气都看不见。
三座油漆剥落殆尽的尖塔在海平面的映衬下孤独耸立,与中央那存在明显翻新痕迹的大教堂格格不入。一座尖塔的顶部已经开始崩塌,和另一座尖塔原本安装钟面的地方只剩下敞开的黑色窟窿。层层叠叠的复斜式屋顶和山墙沉陷下去,清晰地散发出虫蛀和朽烂的令人不快的气息。
大教堂内部,空旷的大厅里只有一盏微微发亮的油灯,正中央是那口半径2米、爬满青苔、满是锈迹的废弃古井。
上百个村民正在那里做着最后的礼拜。
井口的正上方,是一位全身赤裸、意识昏迷的女人。
井的深处,传来了海水冒泡的声音。
咕嘟——咕嘟——
从里面爬出来的触手爬上了女人的身体,游走,滑动,最后卷起无法反抗的人将其拖进了深海。
大教堂的高处,悬挂着一个星状大钟,大钟内部的齿轮上,两道身影静静地坐着,冷淡地将底下一切尽收眼底。
「风景不错,但还是觉得……」雄浑的声音。轮廓畸形的的类鱼人身影晃动了一下。「……太便宜他们了。」
「追求自保的同时,又渴望着今后的丰收,所以就去抓外人来充当祭品,这真跟威尔先生说的一样。」女人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了自己内心的想法:「但是,牵连无辜的人……真的好吗……?」
「……」身影沉默了一小会儿,语重心长地说:「落阳,你想得太美好了。根本就不存在什么无辜的民众。平民、海军、天龙人、我们……其实都不过是一群卑鄙低贱的渣滓。任性!自我!狡猾!为了自己的利益不顾其他,这就是生存之道!若想得到一个所有人都幸福的世界,就只有爱上丑陋这一个方法!而这点,我已经做不到了!」
随着底下村民祷言的结束,他站了起来,走到星钟之塔的顶端,从高处俯视着大海。
「又有异乡人过来了……海军吗?」
「威尔先生,要我去吗?」
「不用了。你是能力者,在大海上战斗对你不利。」
「我知道了。」顿了一顿,落阳又问了一句:「对了,威尔先生,那个在海贼船上找到的恶魔果实,你打算怎么处置?」
「我打算回来后让修格斯吃下。」
「但那样小修以后就不能再回到海里了……」
「海里有我一个就足够了。修格斯只需要呆在海底洞窟里继续扮演神明!」
他走了。
发色苍白双眸赤红的女人一人坐在原地发呆。
……
海军军舰上,食堂里。
斯摩格和千荫正在那里暴饮暴食。
「再来一碗……呕!!!」
然而,饿了三天,空虚的胃部显然无法承受住大量的食物,在吃了六碗饭后,两人同时头一扭吐了出来。
「别给我浪费粮食!」祗园威胁似的挥舞着拳头。「浪费可耻!」
「两个笨蛋。」缇娜小口小口喝着味增汤,一旁的卡莉娜见碗里的肉汤快喝完了,马上小跑过来又盛了一碗给缇娜。
「姐姐给~」
「嗯,真乖,缇娜喜欢你。」
丝毫不知道身边这个熊孩子在自己修炼时做了什么的缇娜,在接过汤碗时还不忘摸一摸头表扬一下对方。
「嘻嘻嘻~」
军舰在离郭威镇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停下。斯摩格和千荫捂着快要爆炸的肚子满足得走了出来。
祗园开始安排接下来各自的任务。
「缇娜,斯摩格,千荫一会儿跟我登上郭威镇,其余人将军舰开远点,留在船上待命!我们现在对郭威镇的情况一无所知,在确认那里安全之前,卡莉娜也待在军舰上!」
「抗议!」小萝莉举双手否定。开玩笑她就是来偷,啊不对是来拿黄金的,要是那些财宝先一步被带走的话她这次就白来了。「我很担心家里的情况,想快点回去!」
「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不过带上你太危险了!」
「唔——」卡莉娜嘟着嘴,眼珠滑溜溜转了转后,小手指向一旁千荫和斯摩格:「这两个哥哥很强的,卡莉娜相信他们一定会保护好我的!」
当然啦,觉得他们强只是一方面的事情。经过这几天的留意,卡莉娜注意到了:
这两人其实就是经不起夸的傲娇笨蛋。
果然,千荫和斯摩格在听到卡莉娜的称赞后立刻骄傲得哼了一声,站了出来。
「祗园准将,如果连一个平民都保护不了,我们还怎么保护群众!?」斯摩格正气凌然得说。
「烟鬼说得没错!一个小女孩而已,保护她还不容易!?」千荫酷酷得说。
这两个蠢货!
祗园第一次产生了想动手打某个告白狂人以外的人的冲动。
缇娜无奈得捂着额头叹息。她就知道:只要一跟斯摩格在一起,千荫的智商就会无限下降。
「算了,拿你们没办法。以防万一,生命纸你们都带上了吧?」
既不怕水也不怕火,将指甲掺到材料里制作而成的纸张,代表着主人的生命力。作为被本部重点关照的40人,千荫他们在毕业的时候被要求去制造一份自己的生命纸,一半交给本部,一半放在自己那边。
「带了。」×3。
「很好,将你们生命纸撕成4份。」祗园也拿出了自己的那份撕了三小片下来:「这样就算中途分散也没关系了。你们作为以后注定成为军官的精英,有很多海上生存法则是必须要知道的。听着……」她食指放在唇边沾了点口水,伸到虚空感知了下风向。「第一条,出海行动前必须观察气象情况!不要小瞧大海,有时候一点小失误都有可能将全船人员带向死亡!现在气压在下沉,空气流速在变快,海水流动、涟漪变化幅度不均,这意味着什么!?」
「抽烟会引起火灾?」
「你脑子里全是烟灰吗!」千荫鄙夷得看了眼扯得没边的斯摩格,「是暴风雨要来了!」
「不错。虽然现在看不到乌云,但确实暴风雨马上要来了。15分钟后,这是我的估计。」祗园语速加快,「生存法则第二条,恶魔果实能力者,要根据天气情况及时作出应变!斯摩格,你的能力是烟雾,暴风雨可以说是你的克星。在陆地上战斗还好说,如果是烟雾状态飘在海面上,指不定下一刻就被刮走。生存法则第三条,舍弃同伴与营救同伴,视情况而定!如果结果会使更多人遭殃,即使踏过同伴的尸体也必须完成任务!第四条,也是最重要的一条!」祗园目光凝了下来:「任务中不准抱有侥幸心理,一切行动都必须以考虑到最坏的结果为前提!军队需要的是有脑子的军人,不是什么工具!」
「是!」
「很好!现在我们要做的是赶在暴风雨之前过了海洋登陆郭威镇!如果海王类撞坏小船,由我下去击杀它,斯摩格,你烟雾化带着其他人先走!如果还有鱼人的话,那就换成千荫你去阻挡海王类,我来逮捕鱼人!」
「明白!」
「行动!」
……
「动手!」
在注意到一叶小船出现在海面上时,深海的威尔同样下达了命令。
无数的触手从深不见底的黑暗中伸出,势不可挡得摧毁了木头制造的小舟。
祗园早就用见闻色感知到了海底的动静,发出了指令。
斯摩格背着卡莉娜,右手的烟雾实体化卷住缇娜,带着三个人飘上天空。
祗园抽出了金毗罗,踩踏空气势不可挡得俯冲下来,将惊讶中的威尔一击抽回海里。
鱼人!?
在目睹到威尔的身影后,祗园也感到了不可思议。
与她印象中鱼人的模样相似,但只是皮肤相似。除了像癞蛤蟆一样的疙疙瘩瘩外,他的五官,像极了人类。
砰——
威尔又冲出了海面,缠绕武装色霸气的拳头与金毗罗激烈相撞。
「金毗罗!?没想到海军这次竟然派出了大名鼎鼎的新秀,真是看得起我啊!」
刺啦——
拳头与快刀剧烈摩擦,星火四射。
这次!?祗园很敏感得注意到了威尔的言辞,她不禁咬牙,言语带上了怒火:「罗恩是被你杀得吧!?」
「谁知道呢。」
威尔后翻几圈落回海里,喘了几口气,谨慎得望着空中的祗园。
「名不虚传啊。」
伸手一挥,周围的海水被他的力道凝聚在一起形成巨大的海龙。
祗园一边使用月步闪避龙卷的攻击,一边留意着其他人的动静。
「鱼人空手道吗……」
「别把我和那低级的种族相提并论!」威尔冷冷地一笑。
海水挤压,如同炮弹外发射出去。
砰——
金毗罗将水球切成两半。分离的海水在后方传来爆炸的声响。
「不敢使出全力,是担心那群小鬼的安危吧!」
威尔看破了祗园的心理,残忍得一笑:「没那个必要!他们都会成为修格斯的食物,你也不例外!」
「不,他们可没你想得那么弱小。」
「尽说大话!」
威尔冷哼一声,再度向祗园冲去。
千荫踩踏着海水,敏捷地躲避着触手的攻击。
根据军校讲述的生物知识,这类软体海洋生物的捕食器官就如同壁虎断尾般可以再生,如果不找到本体,一切攻击对它都是无效的。
然而,越是向下潜入,千荫越是感到了震惊。
已经下潜了大概40米,看到的仍然只是触手。这家伙,体积到底有多大!?
时雨抵挡着撕咬过来的触手。然而底下还有更多的触手冒出来,大概有上百条。
冰凉的海水刺激着皮肤,无数的触手绕过了千荫,但它们却没有回头,反而是径直得窜向海面。
糟了!
千荫猜出了对方的打算,高频率得踩踏起来。
威尔抵挡着祗园的攻击,他意识到自己渐渐力不从心了。
这女人,比他预料的还要厉害!
「你走神了!」
声音突然从上方传来。
「什么!?」
威尔才意识到,就在他思考的一秒间,祗园已经闪现到他几米上空,反射着寒光的金毗罗就要劈下。
也就在那一瞬间,从几百米的郭威镇星之钟塔塔顶,一道血液凝聚的长枪以堪比声音的速度刺了过来。
刺啦——
猝不及防的祗园右臂被一枪贯穿,从空中摔落。
她翻滚着身子,及时落到在碎裂开来的小船木头上,难以置信得望向塔顶。
「能力者!?」从那么远的地方打过来,还那么精确,这见闻色到底强到了什么程度!?
「呵呵,干得漂亮,落阳!」
威尔抓住了时机,水球在掌心凝聚,最后打向了空中的那团烟雾。
「卑鄙!」
祗园刚想移动,威尔冲上来拖住了她。
水球扩散成散弹,噼里啪啦打在斯摩格身上。海水的力量直接破解了他的元素化。
「糟了!」
「呜啊啊!!!」
他们的下方,从水中钻出来的巨大触手张开了嘴,一口吞下了从口中摔下来的卡莉娜。
就在它要开始吸血的时候,千荫抽出时雨一刀砍断了那只触手,带着卡莉娜游了上来。
「烟鬼,快带她……」
走字还没有说出口,又一条巨大触手从他身后窜出,将千荫和卡莉娜一口吞入。
「千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