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剧院里接连出现死人,这里被传为了不祥之地,小道消息谣传着还会有人接着死去,有怨魂索命,一时之间闹得人心惶惶。
“有没有见过周围有什么可疑的人?”萨姆警长问着。
“没有。”烬触摸着篆刻芙尔名字的石碑,最后看了眼芙尔的身躯,将她埋了下去。
萨姆警长放下了一朵花,来拜祭,顺便询问一下烬,还要去忙活自己的事情,被最近这阵子的连环杀人案搞得焦头烂额。
“芙尔,你看见了我的演出了吗?”烬低语着,怕芙尔刚来这里,有些孤单,多陪她一些时刻。
每一朵盛开之花,都逃不出枯败的宿命。
烬喜欢它们的娇艳,让它们的最后一刻,维持在绽放之时,永远不会迎来凋零。
今夜,又将有两朵生命之花,永垂不朽。
烬一瘸一拐地走了回去,要欣赏那种无与伦比的美,犹如猩红玛丽一样让人上瘾,热辣而妖娆。
没有人比烬更熟悉这份黑夜,它是最好的面纱,烬把精巧的微小版死亡莲华,安置在了那些罪者的门前,这份惊喜,在等着他们的迈步,向前一步,就是永驻深渊。
没有追踪者,没有怀疑者,烬很满意自己的表演天分,一切都是那么的完美无缺。
生命易逝,思念已逝。
人们又在谈论剧院死了两个人,死相有些悲惨。
杰作难以被人理解,烬暗骂这些人的庸俗,那淅沥而惶恐的悲歌,是多么地动听,何等的神作,远胜过剧院的那些无病呻吟,搔首弄姿。
还剩最后一个了,烬看见了他惶恐的面容,不安的那种焦虑,听闻了曾经同伴的噩耗连连,他害怕了,被吓破了胆子。
烬迟迟不取他的性命,犹如逗弄着老鼠,看着他胆怯,逃避,终日活在随时惨死的阴影之中,那是何等的愁容,赏心悦目。
病态的世界,需要救赎,罪孽以血偿还。
烬看见他大口喘着气,冒着虚汗,见了萨姆警长,被其带走了,反而露出了解脱的笑容。
第二日,烬见到了萨姆警长。
“芙尔的案子,已经水落石出,是剧院的一些人,伙同了剧团的一个舞女,奸淫了芙尔——”
“住嘴——”烬粗暴地打断了他的话,芙尔在他心中,是圣洁的天使,不许任何人玷污。
“节哀。”萨姆警长走了,有一句话他没说,那些人,都死了。
萨姆警长也曾怀疑过眼前的瘸子,名叫卡达?烬的男人,把前因后果串在了一起,他最有动机杀人,但有着太多的不合理,还有,他如何精准无误地找出来了这些人?
萨姆警长没有再深究下去,依托那唯一的证词,所有的逝者都可以判定为死有余辜,但为了剧院的名声,没有宣扬出去,只有少数人知道真相,至于他们的死,也就不了了之。
夜晚,烬收到了剧团的消息,后日就将启程,去往下一处城都。
多灾多难的消息连日来充斥在耳边,这无疑是个好消息,让所有人都心神一振,剧团今日难得的没有演出,而是在庆祝,洗去之前的晦气。
烬也走了出来,欢喜如外人,孤单如他,形单影只。
路边的野花,是那么地脆弱,生长在路边,随时都有可能会被践踏,一但白洁沾上泥泞,就会被人唾弃。
烬觉得唯有它与芙尔最相配,情不自禁捏在手中,与其枯萎,不如在自己手中永存,欣赏它的高洁。
“我摘取了你的灿烂,美将被诸人铭记。”
这是一朵双生花,烬用药水浸泡,买了两个小玻璃瓶盛着它们,一朵在怀里好好揣着,另一朵埋在了芙尔的墓前。
史诗里的殉情,都是浮夸的事实,碌碌无为者才会逃避现实,烬要去改变这病态的世界,他的舞台无处不在,名为爱的篇章需要传唱,让世人感悟生命之美。
九
负责把你们带向彼岸,就是我的赎罪。
——卡达?烬
无良的商贾,趁着艾欧尼亚与诺克萨斯开战的时候,原本稳定的物价,猛然间被他们翻了几倍。
南来北往,许多的商人开始发战争财,后方的粮食,衣物,被运到了前线地带,有的是金币能赚,往往这些东西还有价无市,因为没落的贵族不会让一日三餐简陋,民众需要大量的粮食。
剧团开始游离在前线地带,响应艾欧尼亚的召唤,为心神受挫的流民带去慰藉。
烬看到了战争的创伤,无家可归的民众,冷漠的商贾,饿死的尸体,觊觎的乌鸦,冰冷的金币。
该做点什么了。
丑陋的人性,需要照耀。
一个噩梦般的名字,逐渐在商旅间流传,他神出鬼没,狡诈阴险,是个杀人狂,让来往的车队损失惨重,一个个陷阱阴毒无比,银色的暗器威胁着,让马匹与人轻则受伤,重则死去。
劫商队为了什么,无非就是金币与财宝,金魔的称呼,就是给那个隐藏者的名号,尽管好像事实并非如此,但称谓留了下来。
烬只做自己觉得对的,敢于冒险的商人少了,风波渐渐平息了下来,粮食逐渐恢复了供应。
荒村里的一个屠夫,蛮横无比,俨然是恶霸,烬做了一个发条,夜半之时摸了回去,听着沉重的鼾声,把死亡莲华扔了进去,奔回营地。
罪孽便是罪孽,有因,就有果。
政客,富人,混混,兵士……
光鲜的外表之下,本分的面目之内,有些是不为人知的肮脏。
烬只知道,他净化了许多的罪孽。